不喜,也不能在遼國公主面前如此酸言酸語,暗諷娘娘,以洩自己心頭不滿。明白否?”竟是許久不見的姜大家,頭髮梳的油亮,一襲半新不舊的褙子,手上金鐲閃閃發亮,風水輪流轉,她從永國府幾乎光著身子跑出去,如今竟又替和悅做起了教習。
而和悅顯然早已習慣了被姜大家當著眾人而斥,起身恭立著,待姜大家訓完話,低聲道:“嬤嬤說的是,我知錯了。”
姜大家如今比姜璃珠還得皇后信任,貼身侍立於側,片刻不離。
看她走了,和悅湊過來說道:“瞧見沒,這老貨也不知叫誰惹了,整日拿我撒氣,偏她還是皇后娘娘給的,一尊神一樣,我送又送不走,只盼著等到了清頤園,欽越能替我收拾她。”
如玉遠瞧著姜大家與姜璃珠兩個一個斜眉著不屑,一個悠然自得,孫侄女和姑奶奶在打眼仗。和悅還要說什麼,皇后身邊的宮婢過來細言道:“皇后娘娘請諸夫人到前廳落座!”
如玉與和悅一同起身,到了臨水的大花廳中,外面牡丹送香,廳中香氣濃濃。這宮婢將如玉與和悅分開,卻送了一個臉兒十分圓潤,長相非常甜美,約有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坐在她身旁。這小姑娘性子當是十分開朗,她叉腰一禮,聲似珠玉落盤:“夫人,小女名叫朱顏,小名甜甜,您叫我甜甜既可。”
如玉笑道:“名甜笑也甜,果真人如其名,快快兒的坐了。”
這朱顏姑娘極有眼色,一會兒替如玉剝只果子,一會兒又替她叉塊瓜,簡直堪比如玉初入府那日,蔡香晚的勤快。
皇后設宴請外命婦,是按照品級不同而坐的,如玉為郡王世子妃,又是遼國公主,同桌而坐的最低也得是個一品國夫人,這朱顏姑娘不過一個三品右丞之女,卻叫皇后特意安排與她同桌而坐,如玉不由便多看了她幾眼。
越看,如玉越覺得這姑娘的相貌生的實在妙極。圓丟丟的鴨蛋臉兒,眉似柳葉,面如粉敷成,最難得那笑起來甜兮兮的樣子,果真配這甜甜二字。而且,如玉對她竟還有種莫名的親切感與好感。
姜皇后坐在上首,她有孕不能喝酒,舉著茶杯道:“若不是西遼皇帝十二道御令相澄清,本宮與皇上也不知真正的遼國公主,竟然早已嫁到了咱們永樂郡王府。見面多次,今日本宮特此為如玉公主正明身份,往後,內廷待如玉公主,年節下一應賞賜皆與我們朝中諸位公主相同,便是諸位往後見了如玉公主,也要行之以禮,你們可明白了?”
如玉上前拜謝過大禮。姜皇后話頭一轉又道:“本宮居於此孤寒之位,蒙皇上不棄,替他打理六宮嬪御,常感皇恩浩蕩,不敢有一絲懈怠。今日,本宮請了姜大家來為本宮講一講《女誡》一書中的敬慎一篇,諸位若不嫌棄,與本宮趁著這三月春暖,馥郁香氣,一同聽一聽,可好?”
這話說的,好像誰敢說不一樣。
姜大家講《女誡》,如玉曾聽過好幾日。這敬慎篇所講的,講的自然就是對丈夫的敬與順,要尊敬,還要順從。如玉向來一聽這些東西兩隻耳朵都能自動閉起來,而這朱顏姑娘卻不同,小腦袋時時點著,一聲聲跟著讚歎,委實是個好學生。
姜大家講的興起,講完了《女誡》又開始講《禮記》,從《昏義篇》一直講到戰國策,如玉總算聽明白了,她所講的,皆是有關於納妾的內容。
聽到這裡,如玉不由多瞧了兩眼身邊這位朱顏姑娘,心中正狐疑著,便聽姜皇后說道:“今日這晏春閣不必牡丹相照,僅憑几位公主都能熠熠生輝。除了遼國公主,還有位異國公主恰也入了京,諸位要不要見一見?”
“即使諸位不想見,本公主已經來了,難道你們能將本公主打出去?”這清脆悅耳的聲音,是自大花廳臨水的窗子外面傳進來的。眾人循聲望去,便見一個小姑娘梳著兩條油黑的辮子,頭頂圓圓一隻金嵌寶的玉蟹,八串小珍珠自八隻蟹爪上輕輕搖晃,斜徑短襖,兩頰紅紅笑黶如花,活潑而又佻皮。
不過轉眼的功夫,她又自廳門上轉了進來,草草給姜皇后行了個拜禮,掃視著漢家這一眾小腳蟹們,朗聲道:“本公主姓安,名九月,恰是九月羊兒最肥美的時候出生的。”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並不看她,而是轉向坐在靠牆一側,懷中抱著小囡囡正在細心給她喂果兒的周昭。
張震被追殺,失去記憶後流落花剌,並娶了花剌公主之事,如今一京之中人人皆曉。安九月是公主,不肯尊周昭為正妻,而周昭成親在先,女兒都三歲了,又怎肯讓出正妻之位?
張震一直不肯迎安九月入永國府,安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