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鄧姨娘雖是妾,可妾也是奴婢。張登只是悄悄將她送回小院,兩條腿長在自己身上,他也不過多走幾步路而已。等一府的人漸漸忘了這事,他再接回去,誰又能奈他何?
倒是張誠,自打她入門那兩天給些為難,這些日子簡直乖的不能再乖,就仿如真的不認識她一般。
如玉也知他黃鼠狼給雞拜年總沒懷著好心,雖他乖的不能再乖,也是時時防著他。
皆是兒媳,如玉學不到周昭的淡定,當然也學不到蔡香晚的熱絡勁兒。她介乎於兩者之間,也不會刻意疏遠誰,或者跟誰更好。今天周昭不在,只有她兩個,蔡香晚越發親熱起來,因在簷廊下等的久了,又輕聲抱怨起丈夫張仕來。
龍生九子還個個不同,在男人當中,張仕不算壞的。聽話,服管,因為成親開了葷,偶爾臊皮一把房裡的丫頭,在外與紈絝們有些交遊,但皆不算出格。所以區氏疼他,恰是因為他乖巧,當然,因為太乖巧,讀書也不太成器,正在家裡等差事。
伺候罷區氏用飯,她心情好,不發話叫兩個兒媳婦走,如玉和蔡香晚自然不敢離開。正陪著湊趣說話兒,便見扈媽媽進來報說:“二少奶奶,老爺院裡來人,請您過去一趟。”
她還捧著盤子水晶葡萄,笑道:“這是老爺託如錦姑娘端來,送給夫人與兩位少奶奶吃的。”
區氏今天浮在一種融融而暢的歡喜之中,看如玉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揮手道:“快去吧,莫叫你父親急等!”
張君居然就在院門上等著,他拉過如玉的手,捏在手中握了握,問道:“可吃過飯不曾?”
如玉自然是搖頭:“做人兒媳婦的那裡能自己先吃?伺候過你娘吃飯,回竹外軒我才能吃我自己的。”
張君又握了握如玉的手:“你再苦得一年,咱們便分出去單過,不叫你像如今一樣整日的受氣。”
三年又改成了一年,他這是有多急?
燈黑影暗,蟬鳴哇叫的,如玉輕笑一聲:“這樣的苦,許多人削尖了腦袋想吃都吃不得了。你自好好幹你的差事,我在這裡過的很好,不要著急著搬出去。”
像永國府這樣大的家族,只要永國公張登不死,就不可能分家,所以如玉也只當張君是拿話兒哄自己開心而已。
張君忽而止步,回頭問道:“你不信?”
如玉差點碰上他的胸膛,也不是不信,她只是覺得張君太過急躁,焦急。她是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居於何境地,都能想辦法給自己寬懷,讓自己過的舒坦的人。可張君不是,他時時處於一種焦灼與不安之中,如玉也無法安慰他。
到了慎德堂前的松樹旁,她正笑著,忽而叫他扯入暗陰之中。十幾天來閒適的生活,他下了朝便匆匆奔回竹外軒,倆人猶如處於無人相擾的孤島,相互探索著彼此的身體,情/欲成了他們生活的主題,如玉處於一種熟醉之中,此時聞著他胸膛起伏的氣息,整個人便從骨子裡往外透著酥意。
“如玉……”張君附唇在她耳邊,微微的粗喘著,那股子略帶男性生猛氣息,卻又清清正正的體香,亦叫如玉迷醉。他猶豫了許久,才道:“在你身上,我從來沒有吃飽過。”
他處於極度的飢渴與焦灼之中,一邊恨不能醉生夢死於她的身體,一邊又時時擔憂,怕趙蕩要查到她身上,從自己身邊生生奪走她,可這不是最重要的。他最怕最怕的,是如玉知道那些年的舊事,那些年他為大嫂周昭做過的荒唐事。
他沒想過此生會遇到她,也沒想過自己會如此沉溺,他無法抹殺過往,也無法阻止別人的口舌,只盼時間能慢一點,再慢一點,慢到自己有能力把她帶出這座府宅,叫她此生此世也不會知道自己小時候的那些荒唐事情。
如玉以為是昨夜沒叫他遂了心意,仍還笑個不停,笑了許久正想逗他幾句,忽而便聽身後有人問道:“可是二少爺和二少奶奶?”
是張登身邊那婢子如錦,顯然她一直是在慎德堂門上等著他們的。
張君整個人一下子就僵了。他忽而轉身,將如玉隱於松影之中,清了清嗓音說道:“如錦姑娘,你先進去,我們片刻就過來。”
直到如錦的腳步聲漸漸沒了,張君整個人才鬆懈下來。他大概也覺得自己形樣古怪,輕輕笑了兩聲問如玉:“你猜父親叫我們去,是想做什麼?”
如玉道:“約莫是要為鄧姨娘說情。”
張登也是男人,若說他三妻四妾再有幾個通房,對於身邊女人的感情或者會淡一點。但鄧姨娘不是,她陪伴了張登整整二十年,雖說是妾,可關起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