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後,撩起鎧甲下襬,單膝重重跪地,雙手高高舉起,恭謹地接過虎符。
“末將上官馳,得令!”
……
朝陽下的華蓋殿巍峨雄壯,這一日是既定的百官早朝時間,按蔣太后最早與陳家的約定,今日便是宣佈由太子朱成鈞接替大寶的日子。
百官們早早地便候于丹墀之下,陳召神情閒適,經自己的一番周旋,今日過後,自己的外孫終於就要正式掌管朝堂了,陳家也終將登上家族榮耀的最高峰了。陳召乜斜著眼,居高臨下望著一個個神情委頓的臣工——
唔,待鈞兒登基,首先得換掉的便是那個常淮,這老頭便如那茅坑裡的踏腳石,又臭又硬。或許也可以派他去北邊,北邊不太平,常老頭會打仗,派他出去平叛,至少還能發揮點餘熱。第二個應該換掉的是齊祖衍,這胖子除了會裝瞎子便是裝聾子,如此無用之人留在內閣,除了浪費朝廷糧食,實在想不出還能有何用了,也不知朱銓看上他什麼……
陳召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想得正樂呵,忽聽得鳴鞭聲響,鴻臚寺官贊入班,陳召趕忙收回心神,轉頭隨著百官一同入班。
殿上龍椅空置,蔣太后與太子朱成鈞依舊端坐一側。陳召細細看向上首的外孫,只覺朱成鈞的情緒有些低落,再看看一旁的蔣太后,除了眼圈有點黑,依舊如常的眉目飛揚。
陳召壓下心中隱隱的不安,是自己想多了,太后懿旨可是已經寫好了的……
須臾,文武百官皆立定,俱行一拜三叩禮,分班侍立。鴻臚寺官宣念謝恩見辭人員,傳贊午門外行禮後,鴻臚寺官宣唱百官奏事開始。
陳召抬眼看向一旁的蔣老太爺,以眼神提示他應出場奏請太子登基事宜了,可沒想到這蔣老太爺似乎全然忘記了數日前便商量好的事,只垂著眼數著地板上的灰塵。
陳召有些著急,想自己親自出列提醒太后,還不及抬腳,上首的蔣太后自己發聲了。
“眾愛卿奏事以前,哀家有一事要先說明,前一次百官朝會上,有愛卿提及讓太子登基。此事日後莫要再提,太子依舊監國,一應權力不變,新增設輔政大臣四位,李鳴、齊祖衍、張聖西與秦羽四位內閣大學士應全力以赴輔助太子殿下行監國之職,眾愛卿隨太子殿下一道,耐心等候陛下回宮吧!”
話音未落,堂上眾人皆驚愕不已,私語聲頓起。陳召難以置信,他想不明白分明早已說好的事為何還有變故,他抬腿一步就要質疑緣由,卻被蔣太后一個抬手止住了動作。
“眾愛卿聽好了,皇帝陛下臨出征前曾留下詔書一份,如今便當堂宣與眾愛卿……尚宮大人……”蔣太后微微側身,望向身後。
身著女官禮服的齊韻垂首上前,手中捧著一卷明黃的卷軸,恭恭敬敬地遞交立在太后身側的司禮太監。
齊韻垂手立在蔣太后身後,耳畔響起司禮太監那尖細高亢的宣讀聲,入耳是她斟酌再三後寫下的文句,齊韻的心內咚咚敲鼓。她抬眼看向堂下眾人的臉,除了小部分人掛上了揚眉吐氣的適意,入眼大多是震驚、愕然與不可思議。她心內冷笑,陳家手腳也夠長,便是如此懼怕丟失這皇位麼?
堂下驚愕不已的也有齊祖衍,他驚愕於朱銓竟然如此器重自己,居然給自己派瞭如此重要的差使。他忐忑不安,抬眼看向龍椅後隱沒在陰影中的女兒,難道齊家又只能把這姑娘一人送回金陵了?唔,也不,這次振兒倒是可以先走……
就在齊祖衍又開始神遊太虛時,一陣震耳的怒吼將他重又拉回了現實。
“……望太子殿下與太后千歲明察,陛下既有安排,為何不在離開時當面囑託於眾臣工,如今事態緊急時,突然冒出這麼一個詔書,那前一陣的爭論與合議又算什麼?”果不其然,陳召怒了,大家惶恐時不見詔書,如今就要塵埃落定了,一紙莫名其妙出現的詔書猛然出場,將大家糾結如此之久後好容易定下的決議給一口否定了。
蔣太后扶額,這陳召的吃相也太難看了些,雖說不是他陳召自己要做皇帝,但如此公然的抗旨意圖確實讓人失望至極。
蔣太后心中有怒,自己的兒子還沒確定死沒死,便已經有人當他死了,雖然對方力挺的是她孫子,她依然無法接受。只是她不好當面與陳召拉下臉皮,只好調轉頭,再度看看身後的齊韻。
“齊尚宮,你負責打點皇帝詔書,你來講講當時的情況。”
齊韻頷首,抬步向前,衝身側的太后行了個揖禮,便轉身正對堂下諸人,朗聲道。
“焱國公可是在質疑詔書真偽?如若下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