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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了刺般的冷笑……

而正是這抹冷笑,讓他和聖德帝都忽然間明白了,原來這孩子竟不知怎麼知道了他的身世……

周湛的身世,是皇家的一個隱私秘密,除了有限的幾人外,小一輩中也只有作為儲君的太子還知道一些隱情。對於那洩密之人,聖德帝甚是惱火,只是他們悄悄查了這麼多年,竟始終都是一無所獲。太子知道,比起父親,他偏多了一份心軟,可每回看到周湛如刺蝟般不許任何人接近,他就會忍不住想到當年那個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後,口口聲聲叫著“大哥等我”的小男孩。

看著仍閉著眼的周湛,太子殿下的眼眸一黯,到底沒再說什麼,只交待吉光“好好照顧你們王爺”,便轉身走了。

直到太子殿下的背影消失在靈棚外,吉光才從懷裡掏出一個銀製扁壺遞給周湛,道:“這是長壽爺給爺熬的參湯,您吃不下東西,好歹喝一口熱湯吧。”

這一聲“您”,令周湛笑了起來,拉過吉光那冰冷的小手裹進斗篷裡,喃喃道:“你居然也會用‘您’。”

吉光白他一眼,用力握緊他那遮在斗篷下的手,彷彿這樣就能把她身上的力氣傳給周湛一般,“必要時,我還是懂得怎麼守規矩的。”她道。

頓了頓,她微一轉身,也靠著立柱,對周湛道:“爺靠在我身上眯一會兒吧,能睡著更好,就算睡不著,好歹也養養神。”

周湛聽了她的話,便動了動身子,將頭往她的肩上一擱,低聲抱怨道:“你太矮了,擱著都不舒服。”

吉光只得努力又坐高一些,想了想,便將腦袋抵過去,托住周湛的頭。

感覺到她的調整,周湛閉著眼微微一笑,道:“你有沒有想過人的生死?生是怎麼回事,死又是怎麼回事?”

吉光原想搖頭來著,可感覺到腦後支撐著周湛的腦袋,她便沒有動,只也低聲道:“我大概也能算是死過一回的人,反正我沒覺得死有什麼可怕的,倒是活著更艱難一些。”

這麼說著,她忽地就想起周湛那時候在客棧裡跟她說的那句話。

“你還記得你那時候在客棧裡跟我說的話嗎?你說,‘活著其實沒那麼好’,我一直想反駁你來著,可你當時掉頭就走了。”

“你想怎麼反駁我?”周湛道。

“活著其實挺好,”吉光道,“活著就可以吃好多以前沒吃過的東西,可以看許多以前沒看過的東西,還可以知道很多有趣的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要高高興興活著,總能高高興興地知道很多東西,我娘說……”

“呵,”周湛一笑,“我猜著你就又要說‘我娘說’了。”

吉光背對著他白他一眼,道:“我娘說的有道理,我自然會提她說過的話。”又道,“好像佛經裡也有類似的話,好像是說‘看佛是佛,看魔是魔’,以什麼樣的眼去看,就能看到什麼樣的事。你高高興興地去看,就能看到高高興興的事,你愁苦著去看,看到的就全是愁苦的事。我病了那麼一場後就想明白了,人高高興興是活著,愁眉苦臉也是活著,能高興地活著,幹嘛愁苦著活?別人讓我不開心,大不了我不看他就是。”

周湛頓了頓,才低聲道:“所以你不想看到你爹。”

吉光搖頭,“不值得的人,不值得叫我多看一眼。”頓了頓,她略帶不安地問著周湛道:“你不會覺得我太過冷情吧?”

“呵,”周湛又是閉目一笑,“我比你還冷情呢。”

這一點,吉光可不同意,若他冷情,就不會收留如紅繡等那些可憐人了。

當然,她才不會把這句話告訴他呢。

“其實死,有時候更是一種解脫。”她又道,“那時候我病得最難受的時候,我就想,還不如死了呢,死了我就解脫了。可每回看著我舅媽和姨媽表姐他們全都圍著我哭時,我又覺得我不能死,不然他們得多傷心啊。所以後來我就想,其實死對於死了的人來說,應該是一種解脫吧,真正放不開的,其實是活著的人。比如我娘,活著未必就真那麼開心,死了,重新投胎,重新做人,不定會有個更好的開始。再比如太后,忘了最心愛的人,其實太后也不好受吧,這般去了那邊,不定就什麼都記起來了,不定太后還挺開心的呢,難受的,不過是我們這些被留下的人罷了。”

“翩羽,”忽然,吉光的身後傳來一個濃濃的鼻音,“你可真不會安慰人。”周湛閉著眼,任由眼淚橫流,二人卻是誰都沒有注意到,周湛叫的是她的本名,而非那個“吉光”。

憋在心裡的苦悶一旦發洩出來,周湛便有些收勢不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