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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須臾,又問宋鶴:“寫密信的人仍不知是誰?”

宋鶴搖搖頭。

這是他第二回收到密信了,頭一回是在上次國巫失蹤的時候,有了那封信,弦國才得以找到國巫。那時他以為是弦國送給戚王的蘇美人遞出來的,可眼下,蘇美人都被戚王賜死近一年了,信卻又冒出來一封。

這回是告訴他們,戚王想把國巫收為己用、或許還有點其他的念頭,讓他們謹慎而為。

這封信在姜懷心裡激起了千層浪。

於公於私,讓阿追被戚王“收為己用”,都是不行的。但弦國勢弱,他想強將阿追要回也不行,畢竟阿追還有頭疼的頑疾,強將人要回來容易,而後戚王若不肯給藥,於他就是兩難境地。

是以他召了謀士來議,謀士們幾經爭論,終是給了個可行的法子——讓阿追先回弦國來與他成婚,再已他妻子的身份繼續回戚國養病。

這樣一來,嬴煥至少是不能對她起那樣的“念頭”的,敢對鄰國國君的妻子意圖不軌,天下人都要唾罵;至於嬴煥若想讓她在戚國當國巫,雖然嬴煥是王、他是公,他也並無資格任用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為臣。

而反過來說,也不必擔心阿追成婚後,戚王會不管她養病的事。站在戚王的那一面想,她人能在戚國總是好的,縱使不能名正言順地當戚國國巫、不能按他所願給戚國軍隊與百姓多一份自信,私下裡幫忙占卜些事,便也好過沒有。

姜懷將此事前前後後皆掂量得明白,這可算是個萬全之策。他光明正大地差人去接阿追回來,戚王不能強作阻攔;而阿追若當真不肯同他做夫妻,他大不了就先不動她,日後再看便是。

萬沒想到,當真實行起來,她竟這樣執著的不肯。

姜懷心裡有些憋悶,憋悶於弦國國力太弱,遇事時才不得不這樣小心翼翼,連實情如何也不能告訴她一句。

更有些惱火。惱火她才離開了他一年,就已這樣信不過他,他豈是會逼她做她不願的事的人?

姜懷重重的一聲嘆氣裡有幾許慍色,宋鶴覷了一覷,小心道:“老君上又提起……弦國不能沒有國巫的事。”

姜懷眉心輕輕一跳。

深吸了口氣,他將對阿追生的悶氣壓了下去,平靜道:“國巫只是出去養病了,何來沒有國巫?你告訴祖父,不必再提此事了,我不會答應。”

換一個人來做國巫,只能是甘凡。而他在阿追離開前向她承諾過,決不讓甘凡做國巫。

秋末,阿追迎來十八歲生辰的時候,戚國上下都正焦頭爛額。

班國、皖國、褚國、東榮四國結盟的事已成定局,雖然尚未宣戰,但只是遲早的事,戚國的各樣部署都要儘快調整。

她主動幫了些忙。畢竟許多事於謀士而言,只能推測“如是這樣大概會如何、如是那樣又會如何”,對她來說則是翻過石頭一看便知結果必是如何,有把握得多。

於是生辰這日她也並未打算閒著,用過早膳後,拿著占卜石就奔玄明殿去。進殿一看,嬴煥竟還睡著。

並沒有睡在寢殿,而是伏在正殿案頭,胳膊下好像還壓著一卷竹簡,看得阿追一時詫異。

她看向胡滌,胡滌上前低低解釋:“主上這幾日太累,熬不住便這樣睡了。我們想著不如就由他這般睡一會兒,若叫醒再請進寢殿,他興許又不願再睡了。”

阿追瞭然,便也不擾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徑自在案桌一邊鋪開氈布倒出石頭,思索著他可能需要知道的事,先行卜來一試。

她偶爾忍不住偷覷他一眼,剛好可以看到他的睡容。他側枕著胳膊,閉著眼睛的樣子安安靜靜,傾覆著的長睫掩去了三分凌厲,但還是那樣的好看。

這幾日他明顯憔悴了些,消瘦下來的臉上有點蒼白的憔悴。她心下禁不住一喟,覺得戚國實在是太大了,大事小事堆積著,總能將人忙得不可開交——懷哥哥就不會這樣的忙,他每天只需要為朝中之事花一兩個時辰,而後就可以騎馬射箭讀書,或者陪著她待一會兒,她從不曾見過懷哥哥像他一樣,熬到筋疲力竭趴在案上睡。

可雖有這樣的感慨與比較,她心頭又偶會被什麼東西一撩,覺得他運籌帷幄的樣子真讓人賞心悅目,清貴又霸氣,看都看不夠的。

嬴煥眉心忽地一動,阿追忙挪開眼,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該占卜的東西還沒卜呢。

當下她便正襟危坐,手指在小石間撥弄著,似一副方才一直專注於占卜的樣子。

嬴煥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