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了聲“哦”,默默地吃著下一個,心緒又變得複雜難言。
他並不知道,她是非常愛吃楊梅的,國府裡又從來不會在這些事上虧了她,每逢夏日,但凡她想吃,便要多少有多少。
只有姜懷在她吃楊梅的時候小心地叮囑過她,告訴她說別吃太多,但卻並不是因為吃多了會牙酸不舒服。
姜懷的話是:“你小心吃多了,染得唇齒皆紫紅,看著好笑。”
這話是在她十三四歲時聽到的,當時她沒覺得怎樣不好,現下卻忽地覺得高下這樣分明。這有意無意裡的比較,讓她自己慌得很。
。
直至夜幕降臨,阿追才回到藍鳧閣。沐浴更衣之後覺得一身輕鬆,靜靜地躺了一會兒,又覺得面紅耳赤。
天啊,今天的那頭一個楊梅,是他親手塞到她嘴邊的!
常言道男女授受不親,這樣好像很沒羞沒臊……
哎,可又不是她要他這樣,她只是下意識地接下來吃了而已!
可是還有……走石子路的時候她硌了腳,不假思索地就伸手抓了他的胳膊,然後他立刻扶了過來。
這可是、可是要算她主動動手了?
雙頰燙得她心裡都熱,阿追翻身衝著牆壁抱住枕頭,一時想哭,一時又想笑,末了覺得自己瘋了,一定是瘋了!
她可是弦國的國巫,眼下居然滿心滿眼都是戚王,理由連她自己都解釋不來,感覺似乎就是今天下午看他看得太多了、所以看在眼睛裡拔不出來了!
可他長得真好看啊……笑起來的樣子端和溫暖,她看得時候覺得心曠神怡,看完之後也總忍不住要想。
這樣不行,不行!
阿追翻身趴著,雙腳輪番砸著榻,臉上的燥熱還在持續,心上好像被一支細軟的毛筆劃來劃去,一直癢癢的,平復不下來。
“不能這樣喜歡戚王啊……還是離他遠點為好!”她這樣對自己唸叨著,外面傳來雲琅問話的聲音:“女郎,主上說他明日要去稷下學宮,差人來問你想不想同出去走走?”
“想!”阿追不假思索地就答了,回神一滯,差點咬住舌頭!
似乎該改口說“不想”,但是……
還是想。
作者有話要說: 阿追:啊啊啊啊這事兒好難辦啊!我就沒遇到過這樣的事兒啊!
眾:哪有那麼難?你就把他當成個物件,想想自己從前想要得不到的東西時,如何說服自己割捨,不就得了?
阿追:_(:з」∠)_我以前並沒有想要的東西但得不到的情況,要啥都有。
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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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追:啊啊啊啊這事兒好難辦啊!我就沒遇到過這樣的事兒啊!
阿簫:哪有那麼難?放心,這種事車到山前必有路,很多少女都碰到過這種情況的!
阿追:所以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阿簫:春心萌動感覺周圍都是粉紅泡泡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心裡小鹿亂撞剪不開理還亂的暗!戀!感!啊!
35|兩廂
踏著颯颯秋風,一列快馬疾馳入弦國國都,昱京。
道路上的葉子已經盡黃了,還有那麼一部分已落下來,掉在地上,一片連著一片,將各條街道都鋪成了一片金黃。
有這些落葉墊著,馬蹄踏過的聲音也變得溫柔了些。眾人在國府前停住,自有宦侍上前來將馬牽走,幾人望著暗紅如血的大門沉了一會兒,一併進去。
正廳裡,姜懷與宋鶴已等了多時。待這幾人進來,二人的神色都一黯。
姜懷揮手命旁人退出去,宋鶴待得廳中安靜後,起身揖道:“君上,國巫如此……”
“不怪阿追,是我一直未同她說清。”姜懷眉心淺皺,靜了會兒,一喟,“宋郎仍覺我不該給她回信?”
宋鶴篤然搖頭:“不該。戚王狡詐,怎可能隨意讓信從自己眼皮底下過去?君上便是寫了,他看到其中原因,也不會讓國巫收到。”
姜懷點點頭,心裡無力至極,又無法否認宋鶴所言不假。只是他沒有想到,只因他無法告訴她緣由,她這一次就這樣執拗。
他覺得她總是很聽他的話的,是以一開始時,他那麼確信,只要自己提了,她就一定會立刻按他的話回來。
姜懷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