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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佔去大半了。圍繞王宮四周的,不是官府衙門就是世家府邸。她又說那石室既陰森,便也不是天牢地牢就是私邸密室,應是不難找的。

“多謝女郎。”嬴煥回過身,端正地又向她一揖。

阿追瞥著幾尺外倒著的門板一聲冷哼:“天冷,勞殿下著人把門修了!”

寒風在窗外呼呼得颳著,颳得人心裡發毛。阿追心底的怒火被這囂張的風聲刮滅後,又升起了惴惴不安的情緒。

她對邪術之事懂得並不夠多,只是從以往淺顯的瞭解裡,知道若她能借助占卜察覺到那人,那人應是就在附近,不出方圓三里——可此前並沒有真正遇到過那邪術擾她的啊!現下這樣,究竟如何,誰知道呢?那人連她這國巫的占卜都能攪擾,沒準邪術高強,所以即便不在方圓三里內她也能感覺得到?

阿追戰戰兢兢地從傍晚等到深夜,坐臥不安的,在房裡都待不下去,就在風雪交加的廊下逛了一個來回又一個來回,滿心期盼著戚王真把人捉到,她也就能照常占卜了。

子時的鐘聲遙遙傳來的時候,終於見到戚王身邊的護衛進了院,跟她說:“人找到了,是押在牢裡的一個。殿下說女郎請安心,他必不讓那人再施邪術。”

玄明殿。

嬴煥已換上寢衣準備就寢,聽了護衛稟話,自犯不著為個階下囚再更衣,穿著一身中衣褲就踱到了外殿。

中衣褲俱是簡單的白色,比不得白日裡衣冠齊整的威儀,倒也並不掩骨子裡沁出的清貴。嬴煥在案前落座,略睇了一眼那人,輕笑:“昨天剛聽說你在朝麓坑蒙拐騙被捉,今日就成了給弦國國巫施邪術?倒是本王小看你了?”

那人也無懼色,同樣一聲輕笑。

嬴煥目光凌然:“說,背後是什麼人?攪擾國巫做什麼?”

“不重要。”那人沙啞的聲音中透著輕鬆,佝僂的背抬了抬,“我說不說都不重要,橫豎都是一死;殿下您知道與否也不重要,反正您抓不到他們。”

嬴煥化怒為笑:“你很自信?”

“我們也是巫師。”他嘖著嘴給他了個解釋,又說,“弦國國巫早晚會任用我們。”

嬴煥“嗤”地笑出了聲:“任用研修邪術之人?不論是本王還是弦公,都不會准許。”

“那就走著瞧。”他沙啞地笑著,一副對將來了如指掌的樣子。

嬴煥也還以一笑:“還卜出了什麼?”

“也沒什麼了。”他並不恭敬地聳了下肩頭,目光定在戚王臉上,泛紅的眼底突然湧起有些詭異的笑。

那人的笑聲裡含著樹皮相刮似的粗糲,忽地斂住:“明天,班國會和褚國一起,向戚國宣戰。”

嬴煥一震,下意識地思量起如何應對。禇班兩國都是大國,如是一同攻戚,應付起來會有些難。就算雁逸用兵如神,此事也……

“殿下您愛慕那弦國國巫。”忽地又傳來冷不丁的一句。

嬴煥怔了怔,抽回神思來,矢口否認:“沒有。”

那人佝僂乾瘦,看上去並無傷人之力,話聲卻讓他後背發寒:“現在沒有,以後也會的。”

語畢又是低而啞的笑音,像是鈍鏽的刀片,一下下刮在他的後脊上。

28|尊|重|原|創|保|護|版|權

這次,大雪下了一個徹夜。沒有什麼風,鵝毛般的雪片慢悠悠地落下來,落在那邪巫留下的一泊血裡。

初時,血還熱著,雪花便都化掉了。而後血慢慢冷去,雪片就再也不融,先令那血在地上凝成了一片殷紅的薄盤,又一點點地將那紅盤蓋住。

嬴煥站在殿前簷下凝視著那攤血,直至晨曦斜照。他驀地回過神來,再仔細看看,殿前偌大的空地上已全然看不見那片紅色,白皚皚的盡是積雪,像是南束人喜用的厚重的羊毛毯子。

他循循地呼了口氣,竟不太知道自己望著雪夜站了這許久,是在想什麼。

起初他在斟酌若班褚兩國聯手宣戰,該當如何是好。但此事實則也沒那麼難想,將近丑時,他便著人去向雁逸下了令,又差信使快馬致書南束女王,決意與南束結盟,答應給予他們所需的金銀糧草。

之所以會選金銀糧草,是因兵馬一項,阿追那日並未能佔出結果。而後他便兀自思忖了一番若給兵馬會有怎樣的後患……

卻是不由自主地走了神,思緒像是圈裡的羊一樣,被一道驚雷炸得四散而逃,抓都抓不回來。

嬴煥又吁了口氣,復看了眼那邪巫被護衛割喉、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