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血紅的地方,搖搖頭,終於轉身回到殿裡。
那不過是個在朝麓坑蒙拐騙的巫師,所言能有幾句真?就算開戰的事被他料準,其他的也還要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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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褚兩國的戰書另朝中一震,卻又並未引起太多驚恐。
戰事從未真正停過,而且隨著各國君主野心的飛漲,燃氣烽煙的地方只會越來越多。這樣的情狀眾人心中早有預料,目下倒似是想慌亂也慌亂不起來了。
藍鳧閣裡,阿追卻是仍心裡一緊:“四國開戰?會牽連弦國不會?”
四國裡,班、褚在北,戚國與南束在南。從整個榮朝來看,這四國則是在西南邊盤成了一筆“豎折”。
而在“豎折”的拐角處裡被盤著的,是弦國。
是以阿追這樣一問,蘇鸞也有些緊張,定定神又遲疑著搖頭:“應該……不會吧!君上不理這些事,哪一國也不能逼他動兵。”
阿追卻是不太放心。鋪開氈布,拿占卜石看了一遍大局,結果無事;仍不放心,又想了若干小事占卜一遍,也無不妥。
她便說服自己放了七分心。而後思量一番,提筆將原委寫了下來,打算著人寄給姜懷。雖然姜懷也是一國之君,戰事四起的事情他肯定會知道,卻到底不會像直接被下戰書的戚國一樣,知道得這麼早。
一封信寫罷,阿追草草讀了一遍,推門而出。
她是可以隨時給弦國寫信的,但身邊並沒有信使,此事還得勞戚王幫忙。
玄明殿裡剛議完事,四下裡安靜無聲。嬴煥以手支頤,凝視著案頭燭火又將戰事掂量了一番,見胡滌進來便看過去。
“主上,殷女郎求見。”
他心底稍稍一搐,那邪巫的話頃刻間又攪進腦海。嬴煥眉頭皺起,緩了緩神:“請。”
很快就聽到了她的腳步聲,輕輕的,又好似有點急促。
嬴煥又刻意地定定心神才抬頭看去,一笑:“女郎。”
阿追一直走到他案前才停下,略欠了身:“殿下,我有封信,需給懷哥哥寄去。”
她說著將手裡的竹簡遞上,嬴煥頭也不抬地伸手去接。兩隻手輕一觸,他怔了片刻,抬起頭。
“多謝殿下了!”阿追噙著笑道謝。他將竹簡握了握,笑了一聲:“好涼。”
你的手也很涼。
嬴煥壓住呼之欲出的話,一邊覺得這是被那邪巫的話影響,才會想說這些。一邊又覺想說這些並無甚不對,只是被那邪巫攪合,才反讓他這樣的畏首畏尾。
他自己心下較著勁,阿追又不知,正事說完,朝他一福身就告退了。腳步聲又入耳了好幾聲,他才驚覺,下意識地喚出:“女郎。”
“嗯?”阿追停下腳轉身看他,嬴煥直一陣尷尬!
那當真只是“下意識”地一喚而已,但已把她這樣叫住了……
他咳嗽了一聲:“女郎穿得太少,小心受涼。引杯熱茶再回吧,也讓人先回藍鳧閣替你取件斗篷來。”
阿追想想,也好。她確是穿得少了些,走到半路就覺出冷了。就沒多加推辭,告訴前來聽吩咐的宮人替她取件斗篷、再取雙厚些的靴子,自己則安心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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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在邊外開戰之前,飛雪停下,天色轉了晴。一輪紅日大度地投下暖融融的光束,不出兩日,朝麓城裡的積雪就已消融大半。
王宮中的宮道自也乾淨了,不再有過厚的積雪或薄薄的冰層讓人步履維艱,宮人們都鬆了口氣,不必再時時盯著宮道注意是否需要清掃了。
又過幾日,南束騎兵與雁逸所部在彌關外回合,踏著初融的冰雪,打了一場勝仗。
首戰告捷,朝中上下自然歡欣鼓舞。而後,為了賀這一勝、為了鼓舞士氣,也為了鞏固兩國邦交,兩國不約而同地提出要來一次冬狩。
冬狩的地方就在朝麓城北不遠處的山裡,但聽說也冷得很。阿追原不想去,但聽說南束女王的親妹妹為此專程趕赴戚國,斟酌須臾,覺得還是走一趟為宜。
能與這位南束公主交往一二也是好的,南束緊鄰弦國,又野心不小。能稍有些交情,或許就能讓他們暫時放下吞了弦國的念頭。
但便是決定要去,也還是忍不住要埋怨一番天冷:“鞏固兩國邦交,能做的事那麼多,可大冬天的非要打獵嗎?秋獮明明剛過去不久!”
秋獮是在戚國與南束的交界處。那會兒她恰好頭疼犯病,姜懷帶她趕去,已明顯覺得寒涼了,現在更是真正的“天寒地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