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紙走過來。
馮俏卷著被子滾到床裡,聲音像悶在鍋裡:“天德哥,你別欺負我。”
章年卿失笑:“不過一張小像,又不是你沒穿衣服。”
馮俏從被窩探出頭,嬌聲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天大的冤枉!
章年卿鬱悶極了,是他平日太不正經了,還是俏俏學壞了?他畫的時候,真的沒有想入非非。只是覺得馮俏趴在那,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十分好看。心裡一動,便畫下來了,真的沒有多想。
那副景真美,燭光昏黃,她趴在錦被上望著心上人,他站在桌前,遮遮掩掩畫著心愛的姑娘。屋子靜謐無聲,清淺的只有呼吸。
章年卿挪開眼,清清嗓子道:“俏俏,我真的有事和你說。”
馮俏見他語氣認真,不似作假。偷瞄一眼,透過光影看他手上的紙,背面密密麻**然都是字。她伸手接過,看了幾眼,吃驚的問:“你打算回京城嗎?”她鬆了一口氣:“我就說張叔叔沒問題吧。”
“也許吧。”章年卿擺擺手,已經不在意這些了。
章芮樊說的對,人是為謀生而活。張恪無論是誰的人,都不重要。心裡有這份懷疑,悄悄記著。重要的事想法子避開他就是。已經發現問題的人,往往是最不需要擔憂的。
不是一路人,有時還要走一條路。在官場上打拼,披雙皮的人多了。
難不成你還要一一揭開他們的面目?
水至清則無魚,連章芮樊都是兩張皮換著披,何況其他人。
能在朝堂上站住腳的,個個都是人精,沒一個蠢的。
章年卿道:“父親雖未明說,我想也**不離十。這是其一。”頓了頓,他道:“其二,揣摩聖意。”
章年卿可真不覺得皇上把他當寵臣,如果皇上真的把他當寵臣,又怎麼會把他架在刀山火海上烤。
皇上那麼寵譚宗賢,誰什麼時候見譚宗賢壓劉宗光一頭了?
可見,皇上看重誰,是從不放在明面上的。
章年卿笑道:“皇上既然讓我選,我就……選吧。”
事情卻並不順利,章年卿回京後,受到很大的阻力。
章年卿有意去刑部繼續任職。便婉言拒絕了翰林院的邀請,併力薦曾經幫過自己的楊典薄去擔任廣西學政一職,楊典薄感激萬分。他在翰林院熬了大半輩子,年近半百忽然被人委以重任。
雖沒有人在他面前說過什麼,可誰不知道廣西學政的位子是翰林院專門和吏部打過招呼,留給章年卿的。好端端的能落在他頭上,肯定是有人幫他遞了話。
莫欺少年窮啊,古人誠不欺我也。
楊典簿看著周圍同僚羨豔的眼光,有人酸溜溜的:“老楊可真是慧眼識珠啊。”
楊典薄本不欲和聽這些風言風語,聞言頓住腳步,回頭冷冷道:“積點口德吧,少說點風涼話比什麼都強。當初你們欺壓章修撰時,難道就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章大人還年輕,他以後風光的日子還多著。現在收斂也為時不晚!”
孔府裡,四周靜悄悄的。馮俏趴在床上犯困,這些日子接連奔波。她已然疲憊不堪,這一年大半年的時光不是在坐船坐馬車,就是在坐船坐馬車的路上。
孔祖母憐惜的撥著她耳畔的碎髮,“幼娘這一路上受苦了。”
馮俏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喃喃道:“哪裡受過什麼苦。一路上三爺如珍如寶的照顧著我,處處體貼,事事顧我,享福還來不及呢。”
孔祖母笑笑:“這就開始護著了。”
“我說的是實話嘛。”
馮俏望著燈火通明的書房,擔憂道:“外公留三爺幹什麼呢,怎麼說這麼久?”
孔祖母好笑道:“你外公又不會吃了章年卿。”
馮俏喃喃道:“我怕外公兇他嘛。”
孔祖母眸色一暗,複雜道:“你外公也兇不了他幾年了。”
“恩?”馮俏抬頭,不解道:“什麼意思?”
書房裡,章年卿和孔明江促膝而坐,衍聖公道:“還是想留下,捨不得京城的風光?”
“不是。”章年卿搖搖頭,目光篤定:“我不怕他。”
“唉。”衍聖公長嘆一口氣,低聲道:“你就當讓讓劉俞仁也不行嗎?”
章年卿震驚望著孔明江,“衍聖公你……”
“我知道,我的要求過分了。”孔明江拍拍章年卿肩膀,嘆氣道:“劉宗光後半輩子魔怔了,一心只圖劉俞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