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一直沒答應。
宮變的原因,產生在和景帝想立大皇子的那一刻,他將這個訊息無疑透漏給自己枕邊人——鄭貴妃時,殺機便已經埋下。
鄭貴妃不甘心,如果太子不是皇后所出,於情於理於身份也該是她這個貴妃所出的二皇子。德妃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命好,大皇子早生了幾年。就憑這點,她就想憑一己之力幫大皇子奪取儲君之位?
做她的春秋大夢!
鄭貴妃的哥哥,是當朝宣武大將軍關山月。關山月是前朝名將,鄭乾南征北戰,威名赫起時,被坊間混成關山月再世,久而久之,這個名號便留下了。人們反而忘記他的本名。
鄭貴妃和宣武大將軍這邊一動,王國舅這邊立即聽到風聲。他當機立斷,和定西侯設計毒殺和景帝,欲扶持四皇子繼位。鄭貴妃和宣武大將軍察覺到王國舅的動靜。
雙方皆想坐收漁翁之利。
在這個奇異的時機下,兩邊竟達成詭異的合作。雙方沒有商議過,彼此間卻默契到不可思議。已經很難說清,和景帝究竟死於誰手。
藥,是王國舅這邊走定西侯的路子,摻進清玄道長的凝清丹裡的,藥效比紅丸還要烈兩倍。
清玄道長是定西侯當初為討和景歡心,拿到疆域圖舉薦的人。定西侯沒有指使清玄直接為他做事,只是找了個機會,叫清玄過來說話,趁機魚目混珠。
王國舅這邊下了藥,可藥效能發揮到極致,讓太醫查不出一點異樣,虧得鄭貴妃的妖嬈嫵媚。和景帝同鄭貴妃纏綿時,也曾發現過異樣。卻被鄭貴妃纏的忘乎所以,最終死在‘愛妃’的肚皮上。
鄭貴妃未必不知道和景帝藥不不對勁,但她選擇不知道,把和景帶到極致的天堂,眼睜睜看著他死去。
大皇子的死,是宣武大將軍關山月的手筆,能調動京禁軍的,也只有關山月。
這場天衣無縫的宮變的裡,唯一的異數是將來的繼大統者。
章芮樊喟然道:“不知怎麼的,太后知道這件事,對后妃皇子充滿怨恨,認為他們為了皇位,殺死自己的父皇、丈夫。大發雷霆,直言他們都不配為帝。乾脆扶持自己另一個兒子,讓齊王繼位。王國舅和鄭貴妃的美夢就此落空。”
“半路殺出齊王后,王國舅一直把女兒和四皇子藏在汀安,打算隨時殺回來。”
章年卿失聲道:“這麼說齊王和太后根本沒有打算把帝位再還回去?”
“不錯。”章芮樊道:“所以我當時特別怕連累妻兒,怕護不住你們。所以我逃了,在齊王繼位之前,逃到你外公的羽翼下……哪怕,是為了保住你娘。”
一顆眼淚滑下來,章年卿怔怔的問:“你當時把我留在京城,是自願的嗎?”鬼使神差,不知怎麼問出這麼一句。
“絕無此意!”章芮樊急急道:“你是我最心愛的兒子,我怎麼可能捨得丟下你。”他老淚縱橫,哽咽道:“可若不留下你,我也許連你兩個哥哥也保不住。”
“這就夠了,夠了。”章年卿聲音越來越低,很快不在糾結這個問題。
章年卿噙笑道:“父親當時是站隊了嗎?”他想起嵇玉濤,試探道:“……是四皇子?”
“不,我沒有站隊。”章芮樊道:“我是因為不站隊而被驅逐的。你嵇叔叔太固執,他一廂情願覺得自己是在做對的事情。”
提起嵇玉濤,章芮樊無不惋惜。兩人同科同鄉一起上來,又是二十多年的至交,最後卻落得殊路歧途的下場。
兩人政見日漸有了差異,彼此膈膜也越來越深。
章芮樊道:“你中解元后,衍聖公看上你,想把馮俏訂給你。可馮俏那位堂兄孔穆行,是大皇子的伴讀,他媳婦也娶的是詹事府何大人的女兒。你嵇叔叔唯恐我們投靠了大皇子,緊趕慢趕來勸我們。”
“你也知道,四皇子的存在至今是還不被世人所知曉。你嵇叔叔的初衷是好的,他在走一條正確的路,他站的是大魏王朝的正統。他沒有錯。”
章年卿苦笑:“錯只錯在他看錯了衍聖公的為人,也低估了您對孔家的信任。孔家不站隊,從來都不站隊。”
“不錯。我和你嵇叔叔政見不合已久,當時我還不知道他說這些話的意思。半年後,和景帝駕崩,我才驀然明白,你嵇叔叔當時是冒著多大風險來給我們說這句話的。”
章芮樊心情複雜,澀澀道:“說句不好聽的,哪怕站二皇子呢。也比站註定要死的大皇子強。你嵇叔叔是在救我們啊!”
章年卿還是不明白:“如果只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