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青鸞偏頭,問馮俏:“一輩子有一年那麼久嗎?”
忽的,馮俏鼻子一酸,笑著點頭:“有。”
第95章
章年卿送章青鸞回去,回來時夜色已深。
馮俏迎他進門,關心地問:“爹留你說話了嗎?”
章年卿搖頭,奇怪地看她一眼:“沒有,和母親多說了兩句,耽誤了一會兒。”頓了頓,他撐著胳膊好整以暇道:“你怎麼會這麼問?”他挑眉,警覺道:“……你又幹了什麼好事。”
馮俏一頭扎進他的懷裡,學著章青鸞的樣子一陣亂蹭,央著他不要再問。
章年卿心覺奇怪,看了馮俏一眼,似是明白了什麼,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親暱地蹭了蹭,笑罵道:“胡鬧。”嘴角卻很高興,露出若有似無的笑意。
章年卿望著無邊夜色,孤月高懸,他長嘆一聲:“俏俏你且安心,把心放到肚子裡。我即來了,斷沒有退縮的道理……不過是父子的家常話,沒什麼說不出口的。”他安慰自己道。
馮俏不信。
第二日,章年卿讓人大跌眼鏡,居然真的主動去找了章芮樊。
馮俏聽完下人的彙報,不知是什麼表情。她木木道:“燕紅蘿蔔絲還有嗎,再上一碟。”
到底還是她小瞧天德哥了,章年卿並不是一個遇事只會退縮的人。
馮俏眼眶微微溼潤,說不清是因為自己的狹隘而難過,還是為章年卿的一往無前而激動。
章年卿進門,撩袍先坐。章芮樊在書桌前翻找著什麼東西,遞給心腹送出門後。才轉過身,問章年卿:“有事?”抬頭,仔細打量他。
章年卿已經長的比章芮樊還要高半頭,章芮樊很是感慨,這些年他見章芮樊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過來。章年卿一年比一年高,他錯過了章年卿成長最旺盛的五年。
章芮樊心有愧疚,說話便先矮了人一截,他和藹道:“是遇到什麼難事了,給爹說說?”
章年卿神色猶豫,先拿章青鸞擋箭,開門見山道:“父親,我們和嵇叔叔兩家還算世交嗎?前些日子我查我們兩家禮單,發現一些問題。”
他觀察著章芮樊神色,不動聲色道:“我的慶功宴上,嵇叔叔沒有來做客,甚至連節禮都不曾送。卻緊跟著,不到半月,在青鸞滿月宴上,嵇叔叔突然攜重禮拜訪。感到很蹊蹺……尤其是青鸞週歲的以後,嵇叔叔再未出現。父親,孩兒想知道這是為何。”
章芮樊平靜道:“怎麼突然想起打聽這些。”
章年卿毫不隱瞞:“我在汀安遇見了廢后王皇后。”
章芮樊居然沒有很吃驚,反而緩緩舒一口氣,似感慨似放鬆。他慢慢道:“原來你也知道。”
章年卿竭力不讓自己露出震驚的神色,只聽章芮樊又緩緩道:“四皇子你也見過了吧?”他露出一個複雜的笑,感慨道:“恐怕皇上還不知道,先帝還有一個遺腹子在汀安。”
章年卿僵硬的點點頭,動了動嘴唇,艱難問道:“父親,你都知道多少?”
章芮樊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看著他最驕傲的小兒子。忽的轉移話題道:“天德,等你做到我的位置。你就知道,在那個位子上,有些事不想知道都不由你。你知道當初我們這批退下來的人為什麼輸了嗎。”他搖搖頭,露出一個諷刺的笑:“都是命。”
“要從哪說起呢。”
章年卿道:“那就從四皇子……”
章芮樊搖搖頭,嗤笑道:“四皇子是個可憐人,他沒什麼好說的。要說,就從震驚朝堂內外的‘和景帝’駕崩說起吧。”
“世人提起和景帝駕崩,會想到什麼呢?絕大多數人腦子裡都是猝不及防,少數知道內情的,可能會捂著嘴,發出曖昧的笑,說一句風流帝王。”
“可鮮少有人知道,和景帝駕崩是一場未成的宮變。”章芮樊深深看了章年卿一眼,似是再估量他是否能承受這件事之重。“四皇子和王皇后離宮,是因為兵敗。”
這場宮變的發起,源於鄭貴妃和宣武大將軍關山月,亦源於王國舅和王皇后。
宮裡共有四位成人的皇子,大皇子乃德妃所出,二皇子為鄭貴妃出。三皇子生母是個不受寵的小妃子。加上鄭貴妃多年的打壓,不值一提。而四皇子,雖出身顯貴,卻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可憐,也不值一提。
鄭貴妃不喜這個三皇子,在她眼裡,三皇子只能是她那個沒福氣的孩子。可大魏皇室裡,沒落地的孩子是不算排行的,鄭貴妃向和景帝討賞過很多次,想將這個排行空下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