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門,再進來的是一個頗為伶俐俏麗的丫鬟,只是她眼底的淡淡青色還有難掩的疲倦之色。
白芨搬了繡凳坐在邊側,“你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同我說就好了。我和茜草兩人會交替輪班,守著你。對了,要是身上難受,有什麼頭疼腦熱的,一定要立即告訴我。”
“好。”沈逸風對著白芨溫聲說道,其實他雖然嗓子有些乾澀,身上背上與腳踝也是難忍的疼痛,他的精神卻是亢奮的,像是被上的緊緊的琴絃,他好奇救了他的李薇竹,明明是謝家出生,尋常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後,普遍的選擇是認親,她為何卻不這樣做。
像是水開時候沽起的泡,好奇心很重。
先前知道他命不久矣,他對萬事皆不在懷,這會兒知道自己還有的治,對會醫治他的李薇竹充滿了探索的*。
於是沈逸風,開始同白芨說話,“你是李姑娘身邊的丫鬟白芨,這名字應當是一味中藥,我先前聽過的。”
“恩,就連茜草這個名字也是中藥。”
“你家小姐,什麼時候開始行醫?應當是自小行醫,是送入到藥鋪裡學醫嗎?”沈逸風說道。要知道雖然現在的醫術院可以招收女子,世家以及那些富庶人家不會把女兒送入到醫術院裡修習,這些年輕的女子多是去了書院與舞院。醫術院裡的女大夫,大都是貧困人家的女兒,想要有一技之長討口飯吃,劍走偏鋒不去專研繡活,而是做女大夫。
京都之中也是近兩年有醫術院可以招女大夫,京都之外的地方,那些女大夫多是幼時送入到了藥鋪之中,跟著學習斷脈抓藥。
沈逸風從李薇竹的舉止之中可以看得出,雖然沒有長於謝家,她卻也被教養的很好。京都之中的貧困之女哭訴被逼無奈行醫,而沈逸風看得出李薇竹樂在其中。
她說起醫術的時候,神采飛揚,唇角漾起眼底是星星點點的笑意。
想到了李薇竹,他的神色柔軟,像是墜入了溫柔的情網之中。又有些憐惜她,被人收養,小小年紀大約又被送入到藥鋪裡頭。
白芨卻沒有注意到沈逸風的神色,以為沈逸風瞧不起李薇竹行醫的身份,整個人豁然站了起來,“你瞧不上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自幼行醫,醫術斐然,更是醫術仁心,不然也不會救下你。”
沈逸風聽到了白芨的話,抬起眼眸,看著白芨的眼底有些恨意,他遲疑開口,“白芨姑娘,我並沒有低看李姑娘的意思,她這般年歲能有如此醫術,我佩服和敬仰的很。因為京都裡多是貧家女在醫術院裡行醫,其他的城池應當……”
白芨再次打斷了沈逸風的話,“我家老太爺的醫術高明,曾經是京都裡鼎鼎有名的太醫。”
沈逸風不說話,看著白芨。
男子黝黑的瞳眸盯著自己,只把白芨看得心中有些心虛了,啐了一口道:“你看我作甚?”
“白芨姑娘似乎對在下有很大的成見。”
他是高高在上人人交口稱讚的王府裡的世子,他容貌俊朗氣質雅緻如竹,就算是自己一個丫鬟頂撞了他,他這會兒也並沒有放在心中。
白芨的心中越發悲涼,迅速低頭,不讓沈逸風看到她的淚水,他如此優秀,才會讓小姐上了心。小姐剛剛與他說了什麼?自從漳陽退親之後,李薇竹還從未笑得如此開懷。
白芨用袖口擦了擦淚珠兒。
沈逸風越發覺得事情詭異了,他雖然與李薇竹是三次見面,與這位叫做白芨的丫鬟只是兩面之緣,她這會兒哭著的模樣,像是自己負了她一般,“白芨姑娘,若是有什麼誤會說開才好,畢竟……”他頓了頓說道,“要替我尋三味藥材,在下要與三位相伴許久了。”
聽到了沈逸風的話,白芨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她震驚地盯著沈逸風,搖搖頭,“這不可能?!”
她當真不喜歡自己,沈逸風輕笑一聲,並沒有生氣,溫言道:“你若是不信,可以詢問你家小姐,剛剛她在房間裡的時候,就是這般同我說的。”
“我肯定是要問問小姐。”白芨瞪著眼,站起了身子,她的動作又快又急,甚至踢翻了繡凳,繡凳的一角磕碰在地面上,發出了清脆的咚的一聲的聲響,咕嚕嚕繡凳就在地面上打著轉。
轉身繞過了屏風,在並不寬敞的房間裡就跑動了起來,手指碰觸到了門板的時候,像是之間被火燎燒過一般,收回了手。
“怎麼了?”沈逸風問道,看著白芨把繡凳扶了起來,重新坐在了繡凳上。
“小姐讓我守著你。”
“不用。”沈逸風說道,“你似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