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璐也插話道:“林留名正戒鴉片呢,你們都知道他大嘴巴兼有時候神志不清吧,什麼話都說。他昨天還給我上課,說什麼票啊,老百姓不會白給你,都是一群刁民,你得花錢買,給人家錢,人家才會投你票。至於方先生,那人更狠,收購入場券,讓自己人一人投幾十票,這也是錢啊!所以方先生一直稱之為‘買票’。”
“什麼?他們竟然這麼幹的!”張其結大叫一聲,滿眼都是難以置信,他以為自己見過美國人選舉給遊行給啤酒面包算很牛了,沒想到方秉生的招數比他想得更黑更狠。“唉,幸虧我要退出了,沒想到裡面道道這麼多、水這麼深。”李廣西心有餘悸的搖了搖頭,接著湊過去,點著王魚家胸脯說道:“老王,你也要買票嗎?你打算扔多少錢進去呢?”
王魚家疑惑的嗯了一聲說道:“我沒打算花多少錢,咱們教會受洗的人數就有一千人,按識字率來講,差不多兩百人,上二十五歲的得有一百人吧,拋去一半人很少來教會,那就還有五十票。另外我廠子裡的工人連帶靠我吃飯的運輸生意的老闆工人什麼的,也得有二三百人,裡面起碼有五六十人是符合資格的吧?那我就一百票了!一百票,對於龍川而言,整個城裡能有多少人投票???撐死幾百票而已,一百個識字的、溫飽的人認為咱還不錯,這也算可以了吧?”
“對啊!”李廣西猛地一拳捶在自己掌心裡,叫道:“以前都說即便是教會里也沒有多少人會在乎這個,票不會多!但很多人靠我們吃飯呢!光工人就不少了!我們一年給工人幾十元呢,他方秉生再有錢也不可能花工人一年工資買票吧?工人他們可靠著我們吃好多年呢,誰敢不投票給自己老闆呢!”張其結說道:“但是你我工廠裡都是外地人和年輕人居多,文盲也不少,這個怎麼算票呢?”
“選舉要選七週,可以讓不少人脫盲吧!”王魚家有點埋怨的看著張其結和李廣西叫道:“李醫生給你們說過多少次了,你們就不捨得讓工人脫產半天識字,我廠裡可是這麼幹的,一週鋼鋼的工作六天,半天聚會,半天識字,不識字怎麼讀聖經?看看,上帝把你們報應在了眼前了吧?本來現在都是簡體字和報紙畫報亂飛,很多工人也認識幾個字,請幾個人教教,很快就識字。”
“至於外地人入籍,其實只要給治安局申報一下就可以,很多工人都在我這裡幹了兩年多了,有發薪報稅的花名冊為證,就是怕麻煩沒有辦過而已。”張其結搓著牙花子說道。
這時,李廣西猛地搖著張其結的胳膊說道:“就算方秉生是過江龍,就他一個京城人啊!鴉片館幾個人也都是本地人啊,咱們也是啊,就算咱們是土鱉,也是地頭上的鱉,和那群蛤蟆咬咬,誰知道勝負如何呢?他們都來搶議員,說明議員就是寶貝疙瘩啊,為了這個寶貝疙瘩,咱們這個可以冒險上吧?”
張其結咬著嘴唇,看起來內心很緊張,彷佛手裡握著骰子在猶豫,嘴裡道:“可是他們要拿一兩萬出來啊,這錢買下縣城所有平民兩個月時間都夠了。”
齊雲璐呵呵一笑,說道:“一兩萬他們是沒有的,林留名說了,方秉生競選經費就是兩千元。”不過說完,他一臉害怕的樣子又叫道:“不過就算他們在這裡花兩千,也是太有錢了!這完全打水漂的玩法啊!我們原來不過預計總共湊三四百元而已。”
“老張,鍾家良和翁建光他們都在搶議員啊!這東西有多珍貴可想而知啊!!我們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李廣西握拳大叫道。“是啊,要是他們不來搶,我還真不知道這玩意這麼值錢!”
齊雲璐摸了摸腦殼,四處看了看說道:“老範又沒來?要不,我頂替他第四位?說不定議員烏紗帽也砸我頭上了呢。”接著他手捂胸膛叫道:“但是我說明啊,我最多出八十塊銀元,按方秉生那一套,一個人出伍佰元,那扯淡去吧!我不選了啊!”
下午四點,在鍾二仔豪宅高坐的民主黨同志沒有等來四隻敗犬,來的是齊雲璐,他還帶來了上午方秉生送張其結的銀臉盆和銀梳子。“怎麼回事?!他們瘋了嗎?”聽完齊雲璐帶來的談判破裂訊息,方秉生又驚又怒的拍案而起,其他四個同志也面面相覷,都心想長老會三個王八蛋是瘋病發作了,這種態勢下,還要自己選。
齊雲璐手舞足蹈的正要開口解釋,方秉生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交給齊雲璐:“齊先生,他們為什麼執迷不悟呢?能不能給說說?”齊雲璐一愣,接過開啟一看,卻是張嶄新十元紙幣,他驚喜的一笑,說了句:“這還用給錢啊?太客氣了!”嘴上這麼講,手裡卻毫不客氣的把信封塞進褲兜裡,接著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