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少爺,讓他去做這事合適嗎?他可以信任嗎?”張其結看著齊雲璐晃動的雨傘消失在廠門拐角外,轉身問道。旁邊抱著手臂的鄭阿寶動也不動,冰冷如一座大理石雕塑,只是鼻裡冷哼一聲,說道:“沒法,我不想這事知情的本地人太多,你們的手下也不行,因為說不定會反過來學潘近星要挾你們。
就讓你的心腹會計參與即可,齊雲璐他是個外人,在龍川沒有根,只想賺點錢而已,以你們本地土豪的勢力要制服他很容易,無論給錢還是用刀劃在他臉。而且和我們關係不深,出了事好推給他,真不行把他也弄失蹤了都無所謂,誰會在乎一個家在外地的小建築士。”
說罷,他轉過頭看著恐懼痛苦悲傷交織的張其結,伸開手臂命令道:“齊雲璐要是得手,立刻讓你的心腹會計報警,說自己被一個清國口音的人搶劫,但是說的輕鬆點,千萬別嚇得官差老爺們下著大雨半夜搜城。這不僅是你們調動手下綁人的理由,也是保險,保證你們夜晚的行動萬一有變也有脫身的完美藉口。”
215、東風
【選舉第五週週六】下午6點半。
一場典型的夏季暴雨已經覆蓋龍川,窗外電閃雷鳴,暴雨如注,漆黑如墨,本來綿長的白晝早早消逝,如同被這狂風暴雨砍去了尾巴,倉皇逃遁,黑夜早早到來。西洋學來的火車站不能像傳統的建築,也不能像有傳統腦殼的人捨不得點燈,火車會風雨無阻、不捨晝夜的穿梭,那麼火車站也必須要抵抗風雨無懼黑夜,因此它少不得照明。
於是建築各個窗戶都早早亮起了燈光,建築外各處也點燃了火炬或者洋燈。就算在外面工作的人員雖然還是用披了幾千年的蓑衣遮蔽風雨,但手裡引入沒幾十年的玻璃洋燈卻照進風雨驅散了黑暗,若是從天空俯瞰下去,儘管狂風暴雨;車站裡依然宛如有一群螢火蟲般在頂風冒雨的飛舞。
貴賓室裡也一樣,已經放了一個燭臺和兩個洋燈,帶著一身的雨水氣味進來的陸站長又親自送來了額外兩個洋油燈,親手放置在靠牆的木茶几上。點燃後,罩上玻璃罩,擰動外邊的鐵把手,把裡面的油口調節到大,玻璃罩裡的火焰貌似害羞的精靈,猶豫一下後受驚一樣膨脹開來,桔黃色的煤油燈光立刻閃亮,潮水一般擠壓著、驅趕著黑暗。
只是圍著沙發動也不動的那群人宛如一塊暗礁,擋住了這來的光之潮水,在背後的粉牆拖出了高高的黑色影。除了林留名和山雞,李猛、莊飛將、鴉片館王經理都在,還有洋藥行會京城人員以及幾個陌生記者,他們站在沙發對面,繞了沙發前矮茶几圍了半圈還擠得的滿滿的,聚精會神的聽沙發的易成與方秉生商議。
坐在沙發上的大將們臉色並不好看,易成還扭頭看看沙發後玻璃窗,窗外是漆黑如墨的天色和萬馬奔騰般的暴雨聲,他轉頭說道:“這鬼天氣!方便自由黨行動了!”“我們的人發現紡織廠那個會計經理鬼鬼祟祟的進了治安局,他們該不會要報官抓人?”山雞插嘴道。
易成冷笑一聲說道:“誰知道呢,反正自由黨對那個清國佬絕無善意。”方秉生問道:“易先生看要怎麼辦?王經理剛才還說那窄街兩頭到處是玻璃廠和紡織廠的人,三三兩兩的,簡直是包圍一樣。看來對方想硬來,估計就是今夜,天黑風高好放火嘛,我們坐視不理嗎?”易成嘆了口氣,有此痛苦的說道:“那清國佬楞要自取滅亡,往對方手裡跳,我們也沒法啊。”
3個小時前,接到林留名急報,民主黨立刻準備行動,要和這個潘近星接洽交流,對方很可能可以形成自己的致命武器,而且白撿來的。但是易成和方秉生都經驗豐富,足智多謀,他們要求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找到潘近星,不要對自由黨打草驚蛇。
因為潘近星對張其結有金錢要求,這就像債主找到債務人一樣,雖然這個債務人貌似是老賴,兩者有隱隱的敵意,但債主哪裡會上來就想幹淨利落的弄死債務人,那欠債不是沒人給了嗎?所以從這個角度,潘近星其實對自由黨比對民主黨親近,民主黨可沒人欠他9萬元宋洋。
因此要是自由黨發覺民主黨已經知道潘近星,並採取行動的話,那很好對付,只要張其結出面潘近星肯定乖乖的跟著他走,總是要談判的嘛。這樣一旦落在自由黨手裡,哪怕對方僅僅是虛情假意的拖著潘近星的話,民主黨就別想碰到潘近星一拇指頭了,所以必須避免打草驚蛇暗中聯絡潘近星。
並且民主黨認為這成功機率很大,潘近星也需要債務人的敵人來支援嘛,這樣會給債務人極大的壓力。當然,民主黨其實馬上就會嘗試套出潘近星對張其結的殺手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