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目色如常,面無表情,他們是早就知道內情的!
是的,趙劼即便不會讓北伐軍知曉,但作為軍中主帥,童貫和种師道掌控著整個北伐軍的戰爭程序,他們必須要知道這個情況,才能夠在適當的時候,停止這場戰爭,讓國內的老百姓少死一點。
“他們是知道的!”
蘇牧突然感到渾身發寒,這一切讓他太過震驚,直到此刻,他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比童貫和种師道強大多少。
北地戰局膠著僵持之時,國內每一天都有老百姓因為饑荒而餓死,可他們在軍事上仍舊能夠按部就班,不緩不急,這是需要多麼堅硬如鐵的心腸,這需要多大的魄力!
蘇牧突然覺得有些厭惡了。
他還是在杭州儲糧,以備饑荒來臨的那個蘇牧,他還是堅持著認為,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所有的一切,都應該為老百姓服務,這是他從後世帶來的理念,不會受到這個時代的影響。
他也曾經暗自為自己的作為而沾沾自喜,雖然沒有明說,也沒有表現出來,但曾經他也會為自己的力挽狂瀾,為自己的翻雲覆雨而洋洋得意。
可現在,他覺得自己的手上沾滿了鮮血,沾著這些災民的鮮血!
在戰場上廝殺,無論是殺死遼人,還是女真人,他都不會眨眼睛,不會皺眉頭,更不會有罪惡感。
但沿途看到越來越多的災民,看到被水和沙浸泡著的萬頃良田,看著那些**上草標,站在路邊,用一碗米甚至幾個饅頭就能換走的瘦弱孩子,他便趕緊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這些人的鮮血。
所有的勝利,原來都需要付出代價,有時候這個代價不一定由你來付出,但你的心裡同樣會有罪惡感。
因為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他本以為童貫堅持北伐,是這場北伐的功臣,他曾以為趙劼是這場北伐的幕後功臣,他曾以為种師道是功臣,他也曾以為自己是功臣。
但現在,蘇牧突然覺得,他們都是罪人。
這是個無法說清楚的問題,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在蘇牧看來,如果要餓死這麼多老百姓才能獲取這樣的勝利,那他寧願不曾參加北伐,寧願北伐不曾發動過,寧願不要燕雲十六州,寧願不要大定府。
然而這一切都晚了,他所能夠做的,不是補償,而是主動去做些事情,為這些災民,為這些還沒有餓死,但即將餓死的災民,做些事情,儘量少餓死一些人。
這是他的救贖。
他相信以大焱的國力,即便支撐北伐軍,也不可能會餓死這麼多人,這其中肯定還有其他原因!
“加快速度!”
班師回朝的途中,种師道和童貫都保持著不錯的行進速度,難怪所有人都覺得時間快了,旅途短了,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蘇牧遙望著南方,或許他一直不願陷入的一些爭鬥,說什麼也要去爭一爭了,否則他又怎麼對得起這些餓死的人?
第五百九十三章 王少宰
黃河乃是孕育華夏文明的母親河之一,可她就像一條無法馴服的蒼龍,屢次決堤改道,給沿岸百姓帶來滅頂之災。
黃河的流速極快,流量極大,夾雜大量的泥沙,在短時間之內就會淤積原來的河道,堤壩封鎖不住,變回決堤,而後脫離原來的河道,改道肆虐,形成新的河道。
自大焱開國以來,黃河決堤改道已經超過百次,由於生存環境仍舊惡劣,水利技術無法成功治理黃河,以至於河患成為了大焱朝最為嚴重的天地之災。
大焱朝廷無法不重視對黃河的治理,士大夫們也積極建言獻策,在仁宗、神宗和哲宗朝,對治理河患的問題更是展開了數十年的爭辯,然而終究是收效甚微。
慶曆八年,黃河在澶州決口,向北改道,行成了“北流”,最終在泥沽入海,嘉佑五年,又在魏縣決口,向東分出一個支流,成為“東流”,亦稱之為“二股河”。
此後,大焱朝廷內部就黃河北流還是東流的問題進行了長達數十年的爭議。
就環境方面而言,北流順應河流走勢,但從軍事戰略方面來看卻又帶來極其不利的影響。
當時大焱在莫州和雄州等地築了泥沼塘泊來防禦遼人的鐵騎,一旦黃河北流,便要流入遼國境內和淤塞大焱邊境的塘泊,這就是所謂的“失中國之險而為契丹之利”。
於是大焱朝廷終究還是選擇了東流的方案,在熙寧二年,為了實現全河東流,便發動人力堵塞了北流,使得河水盡歸二股河而入海,可是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