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這些侍衛司禁軍士氣高漲,梁師成滿意欣慰地摸著光溜溜的下巴,頻頻點頭,而後朝蘇牧冷哼道。
“你是都虞侯,該做何等樣的決策,自是你說了算,然則軍心可用卻畏首不前,實在有喪國威,蘇虞侯且自量吧…”
此話一出,蘇牧不得不皺起了眉頭,梁師成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你是都虞侯,命令自然由你來下達,但如果是撤退的命令,未免喪師辱軍,我這個監軍可就有權駁回了。
無論如何,就算你蘇牧貪生怕死,這場戰也一樣會打起來,若是識趣的話,就乾脆利落,別再婆婆媽媽,雖然受了重傷,但大獲全勝之後肯定會有你一份功勞。
蘇牧雖然面露難色,但心裡也是竊笑不已,這梁師成雖然對自己一直看不慣,但配合起來也是演技滿滿,如此一來,這些禁衛自然不會再有所懷疑了。
梁師成也是無可奈何,他本來想著一路壓制蘇牧,敲打蘇牧,可從踏上行軍的那一天起,就處處陷入被動,主動權都掌控在蘇牧的手中。
便如眼下的情勢一般,這些侍衛司先鋒都是蘇牧挑選出來的,一個兩個要麼是隱宗的密探,要麼是顯宗的叛徒,這些人可都是密探之中的首腦人物,只要讓他們葬身在這裡,侍衛司裡頭的隱患也就得以消除。
剩下那些小魚小蝦,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清洗,也不足為懼,只要做到這一步,近萬的侍衛司大軍還能夠在平叛戰爭之中發力,除了消弭隱患之外,還給官家送回去一個平叛的大功勞,那麼想要保住王黼,想要讓官家看到他們這些老臣的價值和作用,也就容易多了。
所以明知道這件事是蘇牧主導的,他也不得不在蘇牧的籌謀指揮下,該扮縮頭龜就扮縮頭龜,該挺身而出就挺身而出,甚至不惜腆著老臉配合蘇牧演戲。
因為蘇牧抓住了他最想要看到的結果,與其說他輸給了蘇牧,倒不如說輸給了眼下的形勢。
可不得不承認的是,眼下的形勢,又都是蘇牧一手塑造出來的,歸根結底其實還是輸給了蘇牧,所謂形勢一說,不過是自我安慰和掩耳盜鈴罷了。
無論如何,當這些侍衛司的禁衛被點燃了鬥志之後,蘇牧也就不需要再權衡,故作憤憤地瞥了梁師成一眼,而後不情不願地下令道。
“既是如此,那麼就據守縣城吧…”
蘇牧此言一出,算是妥協了,但這些侍衛們卻仍舊不滿意,他們也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蘇牧和梁師成紅臉白臉的配合牽著鼻子在走了。
“既然我等決意死戰,又何來據守一說,當領兵出城,主動出擊,才能彰顯我大焱禁軍的聲威!”
“對對!這些個囊球連件像樣的兵刃都沒有,我等馬軍衝擊而過,必定一擊必潰,若被動據守,他們源源湧來,無孔不入,我等將士的戰馬發揮不得,就落了下乘了!”
不得不說,這部將所言極其符合兵法,這縣城之總逼仄狹窄,並不適合馬軍衝鋒,卻適合流民藏匿,若他們隱入縣中,利用民居作為掩護,不斷暗算,馬軍可就苦不堪言了。
梁師成見得非但軍心可用,甚至還能夠提出如此有見地的兵法理論來,當即大喜道。
“既是如此,我等正該主動出擊!”
口頭上雖然如此說著,但他的目光卻轉向了蘇牧,那些侍衛們也紛紛將目光投在了蘇牧的身上。
見得此狀,蘇牧只能故作嘆息,忍痛站起來,沉聲決斷道:“既然大家都這般說,那便這樣定下吧,弟兄們且隨我衝殺去了也!”
蘇牧的傷口都是易容術的結果,但他的演技了得,也可以說久病成醫,這受傷太多了,裝起傷來也是滴水不漏天衣無縫。
眾人見得他艱難支撐,紛紛要他留下來,然而蘇牧卻大手一揮,堅決道:“我乃都虞侯,若不隨軍出戰,今後還如何統制侍衛司,我意已決,諸位切勿多言!”
聽得蘇牧如此一說,眾人也是面露佩服之色,只是心裡不由嘀咕,這蘇牧其實也篤定了此戰必勝,是在擔憂戰後分不到軍功,這才拼命咬牙上陣了。
如此一想,眾人紛紛上馬,梁師成自然不甘人後,不過他也謹記蘇牧的交代,不敢太過冒前,若即若離地跟著蘇牧,不敢離開五步的範圍。
三百馬軍轟隆隆踐踏著狹窄的主幹道,不多時便來到了北門,但見得北門外已經聚集了大批的流民!
果然不出蘇牧所料,這些人都是尋常難民,手無寸鐵,衣衫襤褸,垂頭喪氣,橫掃之下,也看不出個端倪來,只像來逃難,想要入城的姿態。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