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對張萬仙沒有太多的隱瞞,他的預測很天真,看起來很是兒戲,就像孩童在沙盤上指點江山一般想當然,可細細想來,每一步卻都那麼的自然而然,沒道理不照著這樣發展下去一般。
張萬仙還是第一次見得有人能夠把局勢發展想得這麼的簡單,更是第一次見得有人能夠如此堅定地堅持自己的預判,彷彿自己就是天地主宰,事情的發展不可能會脫離他的預測一般。
但這計劃的每一步幾乎都蘊含著無數種可能性,只要其中一環出現突發狀況,整個計劃都不可能會成功,卻又偏偏每一步都那麼的無懈可擊。
張萬仙就這麼回去了。
而蘇牧也真如他計劃的那樣,在後半夜便帶著幾個人,開始親自值守營地。
張萬仙的效率是非常驚人的,敢熾軍乃是照著喬道清的設想組建的,招募的並非一般的流民和草寇,而是一些老江湖,他們仗著對地形的熟悉,果真膽大包天就來偷營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失馬
夜色如墨,無星無月,營地的火堆也漸漸熄滅,只剩下黯淡的火頭,眼看著黎明將至,正是一夜當中最讓人睏倦的時刻,那些個值守的禁衛軍也都昏昏欲睡,懶得再添柴禾。
即便他們從進山的那一刻開始就保持著警惕,可一整個下午都相安無事,甚至於大半個晚上都沒什麼突發狀況,他們的防禦和警覺也就鬆懈了下來。
而且都虞侯蘇牧親自執勤,也讓他們感到非常的安寧。
可惜梁師成並沒有睡著,他的精神頭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但人老了,睡得也就少了,到了後半夜便醒了過來,喝了一頓涼水之後,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他的營帳與蘇牧的營帳挨著,這也是他在表明自己的姿態,絕不會壞蘇牧的好事。
到了下半夜,營地外突然響起戰馬的嘶鳴,蘇牧身邊的親衛發出了刺耳的警示,將整個營地的人都驚醒了過來!
“敵襲!敵襲!”
“賊局來偷營了!”
慌亂的叫喊聲撕破靜默的夜色,空氣之中彌散著一股濃烈的危機,梁師成一直和衣而睡,此刻剛剛抓起長刀,營帳外的親衛便已經衝進來,護著他往外頭走。
有人將火堆點旺,仍舊有些昏暗的火光之中,戰馬已經四處亂竄,散入到山道的密林之中,而隱約傳來的廝殺聲,也讓所有人心頭一緊。
當他們紛紛往馬圈的方向匯聚之時,營地裡頭好幾處營帳卻突然被點著了!
四周伸手不見五指,敵人又神出鬼沒遲遲不見現身,這些禁衛們只能彎弓搭箭,往四下裡亂射!
這些弓箭的壓制效果,讓他們感到稍稍心安,畢竟四周漆黑,根本就不知道敵人有多少,也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會衝出來。
他們的營地在山道的入口處,雖然距離山口不遠,沒有被首尾包夾的危險,但這些暴民對山地太過了解,他們受到了地利的牽制,根本就無法做出正面的反擊。
在他們全神警戒之下,那些個亂民果然不敢衝擊營地,但也伺機放了幾波暗箭,傷了十幾個弟兄,不過也因為過度的警戒,使得他們無暇兼顧馬圈,以至於戰馬走失了大半。
當騷亂漸漸平息下來,營地的火堆越發亮堂,照得四下裡都清清楚楚,賊軍已經沒有藏身之處,也終於退走。
而這個時候,親兵們卻攙扶著蘇牧回來了!
是的,他們的都虞侯受了傷,而且還是重傷!
見得蘇牧身上刀口鮮血汩汩白骨森森,諸多禁衛軍便再無睡意,一直守著到了天亮。
蘇牧被送回營帳之後,梁師成便匆匆趕來,見得蘇牧面色有異,便讓親兵們全都在營帳外頭守著。
“你這麼搞什麼名堂!”面對臉色發白嘴唇無血的蘇牧,梁師成不由沉聲責備。
然而蘇牧卻嘿嘿一笑,朝梁師成低聲說道:“不要把這些人想得太簡單,能夠潛伏到侍衛司裡頭這麼久,這裡頭哪個不是沾上毛就比猴兒還精的人物。。。”
“想要騙過他們,必須將他們的警覺從我身上移走,轉移到賊軍的身上,最起碼放鬆對我的警惕,否則一旦讓他們察覺到我對他們起了殺心,這事也就沒辦法成功了。。。”
蘇牧如此說著,頓時呲牙咧嘴,手臂上的傷口又開始淌血,他連忙取出藥散和綁布,有條不紊地措置傷口,顯得嫻熟而鎮定。
見得蘇牧盡然耍起苦肉計,梁師成心裡也是一陣陣的驚詫和佩服,他早知道蘇牧是個果決能忍之人,沒想到這苦肉計說幹就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