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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娘為何要贖我,我在家中沒穿過好衣,沒吃過飽飯,沒睡過好覺,日日捱打捱罵,又有幹不完的活計。我是壞了心腸,不願回去捱苦、捱餓,我黑了良心,在娘子這邊得了好,也自個藏了起來,不曾想著捎去家裡,只想離得遠遠的,不讓他們知曉。”

她越哭越傷心,跪在地上抱了何棲腿,哭求道:“娘子別嫌我,要打要罵都可以,只別不要我。”

何棲被她說得心酸,扶她起來道:“阿娣不哭。”拿手帕為她擦了臉,道,“一張花貓臉,也不知羞。”

沈拓見她哭成一團,好不可憐,又見哭聲引得周圍竊竊私語,與另一個監工知會了一聲,牽了馬讓何棲與阿娣坐了,先行將二人送回了家去。返回河道前,道:“阿娣,你有委屈,只管告訴我與娘子,我們自會與你做主,你既進了沈家,豈會讓你被人欺了去。”

阿娣感激涕零,略收了悲聲,跑進去洗臉整容。

何棲站在院門前與沈拓道:“大郎託人查查此事,今日事忒巧了些,好似在那等著一般。牛家送阿娣來時,言道是因家中姊妹太多,阿娣的孃親又有身孕,實養不了,這才將她賣了。今日看她衣著言談,也不似另有營生,我張口要二十貫贖身錢,她雖氣急怒罵,卻不曾推拒,顯是能出得起資費,哪來的銀錢,實是讓人費解。

再一個,看她待阿娣,言語裡責罵多,牽掛少,見到阿娣有喜卻不驚,實是有備而來,又直言便說要贖身,不知藏著什麼古怪。”

沈拓點頭:“我看她想贖回阿娣倒是真的。”想了想道,“這幾日你們送飯食與我,在河道走動,想是被她四叔認了出來,告訴了家裡,那婦人得信這才等在那。”

何棲咬唇:“非我妄議,定是不安好心。”

沈拓道:“藏著什麼禍心,查了便知,看她行動不似謹慎的,想來不難查探,去村中便能打聽出來。”

第一百一十二章

陳據的那幫死生兄弟; 大半跟著去了宜州; 留下的幾個要不四體不勤; 要不細瘦體弱; 骨髏覆層薄皮,風吹就倒; 癩眉鮮眼,形容猥瑣。

沈拓找了其中一個綽號歪七的閒漢; 許了些銀錢; 讓他去李石村打聽阿娣家事。

歪七生下來便頭歪腳斜,立那活像畸生亂長的細木條; 為人卻很是義氣; 推了沈拓的銀錢,道:“都頭有事,儘管吩咐,我家堂兄隨著陳家哥哥去宜州掙飯; 全賴都頭的恩情; 些些的小事,我張手收銀,唾沫也要淹死我。”只死拒不肯。

沈拓笑道:“既如此,我請你吃酒; 全當謝你的仗義。”

歪七歪著嘴笑:“銀不收; 酒卻好使。”

歪七全身也沒三兩的力氣; 細條胳膊一捏就斷,打探訊息卻是好手。裝做收雞毛雜物的; 挑了個輕飄飄的小挑擔便去了李石村。

他們這些人最慣的便是看人衣裝,識人品性,再兼三寸利舌。尤是那些遊手好閒之徒,長日無事,東遊西逛,東家吵了嘴,西家娶了婦,哪家割了肉,哪戶沽了酒,只沒他們不感興趣不想知曉的,比那些長舌婦還愛搬弄是非。

歪七在村中轉了轉,見井臺樹下癱了個人,一看便是個懶貨,餅掛脖頸懶得低頭,家埋銀山懶得揮鋤,彈個指頭都似要他半條的命。

歪七一擦汗,笑著上前討水:“這位郎君,小人是走村串巷收零碎雜物的,天熱,口中燒火,討碗井水吃吃。”

村中懶漢連眼皮都不掀,不耐煩道:“自去打水,囉嗦。”

歪七將擔子往旁邊一撂,放下井桶吊了半桶水上來,拿手盛著吃了幾口,又洗了把臉,一屁股坐在懶漢的旁邊,摸出一把幹棗吃起來。

懶漢聞到甜味,抽抽鼻子,出聲道:“收雞毛的,吃了村中的水,把一顆棗與我吃。”

歪七咧嘴一笑,捏了一個棗放他嘴裡。懶漢嚼了嚼,幾下嚥了,又討要:“兄弟再與我一顆吃吃。”

歪七仍喂進他嘴裡,抱怨道:“你們村憑得窮,轉了半日,連根鳥毛都沒收到,破鍋爛鐵都沒得一塊。”

懶漢笑:“你個收零碎的,自家沒眼色,不年不節,誰家吃雞存得雞毛?”

歪七奇道:“我便不信一年到頭連只雞都不吃的,你們村莫非連富戶都沒有?”

懶漢冷哼:“東頭倒有大戶,住的大宅,養的惡狗,殺雞殺豬,誰個稀罕賣些雞毛換銅板子?”

歪七點頭:“是是是,兄弟說得有理,他們手指縫漏的都夠我們一年的嚼用,拔根汗毛比腰還粗。”

懶漢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