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遭倭寇劫掠,無人生還,連船帶貨皆被搶走。”
寧溪月一愣,接著連忙道:“無人生還,船貨無蹤,怎知是倭寇所為?”
譚鋒冷笑一聲,輕輕捻動手腕上戴著的佛珠,森然道:“據說是倭寇示威,將船員屍體吊在船隊必經的島上,被其他船隊看到,回來後稟報官府。官府查了一個多月,沒有半點蹤跡線索。”
“原來如此。”寧溪月沉吟點頭,然後嘆了口氣道:“我知道皇上心裡怎麼想的,臣妾也贊同您的想法,這打擊面也太精準了些,保不齊就是皇上之前強行開海後,那些因此利益受損的大家族進行的反撲,這些大家族世代經營,盤根錯節,江南官員和他們勾結往來的也不會少。然而大海茫茫,倭寇行蹤不定,若要尋到蛛絲馬跡,確實也不容易,倒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譚鋒點點頭,沉聲道:“之前朕的確十分生氣,如今靜下心想想,兩江總督楊帆不是個拎不清的,他是朕登基後才去的江南,看中的便是他此前和那邊沒有什麼關係。這個人功利心強,善於鑽營,也有才幹,當不會為了一點蠅頭小利,便置前程於不顧,所以正如你所說,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官。”
寧溪月見皇帝陛下情緒穩定,便親自捧了一杯茶遞給他,又從點心盤子裡拈起一塊蝴蝶酥,送進譚鋒嘴裡,一面納悶道:“皇上為這事兒生氣煩心,臣妾可以理解,但為何要召見我爹?他如今在禮部,似乎也管不著江南那邊的事吧?”
譚鋒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爹如今雖然不管江南的事,但他宦海沉浮這麼多年,天下還有什麼是沒裝在他心裡的?朕現在就在猶豫,想著要不要派他去江南看一看。”
“我爹雖然稱得上胸有丘壑,但他又沒下過江南,皇上若想理清江南這一團亂麻,何不親自下江南看一看?”
“下江南?”譚鋒驚訝地看向寧溪月:“你怎會突然起這種念頭?帝王出行,何等繁瑣複雜?秋獵那一次,不過是去京郊獵場,且朕下令一切從簡,尚且成了什麼樣子?若是要下江南,那更不知道……”
說到這裡,皇帝陛下的目光忽然幽深起來,當中跳躍著的那一點火焰寧溪月認識,叫做興奮。
第一百七十一章:臉皮比想象中還厚
“啊呸呸呸!皇上,您別聽臣妾胡咧咧,臣妾就是一時間異想天開,那個……您說的沒錯,去個獵場打三天獵,都成這樣了,何況下江南?這都是臣妾胡說。”
寧溪月急了,因為她才想起來,所謂的微服私訪啊,下江南什麼的,大多都是上一世影視劇中的戲說,真正下了四次江南,歷史上好像也只有康熙老爺子做到了,但人家是什麼情況?天下算是相對太平,朝政穩固,老爺子又是雄才大略,這才成行。到了乾隆,民間傳說的風流韻事是不少,但這位主兒是不是跟傳說中的愛到處溜達,她實在是不知道。
拋開這兩位,歷史上倒還有一位喜歡下江南的,為了出行方便,專門修了條大運河,從京城直通杭州,結果是什麼大家也都瞭解了,害死哥哥才奪來的皇位,就這麼從他手裡被李家父子奪了去。
譚鋒如今的情況,倒不至於像隋朝末期那般民不聊生,然而大戰才剛結束,天下雖然太平,老百姓的日子也不是那麼好過。素日裡和他偶爾說起朝政,這位的大方向非常明確:十年之內,務必要休養生息,發展經濟為主。這個時候你忽然大張旗鼓下江南,自己帶頭敗家底,不,敗國庫,這是什麼樣的壞表率?
更何況,譚鋒還有一點是和人家楊廣康熙沒法比的,那就是,人家基本上沒什麼兄弟爭皇位了,他呢?被他打發到封地的兩位王爺可還是活蹦亂跳。
不管兩位王爺是不是志大才疏吧,之前既然對皇位表現過熱切的嚮往,這念頭恐怕還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打消的。越是草包,就越沒有自知之明,這種例子多了去,其中典型的一個就是明朝歷史上的寧王。
綜上所述,無論如何,譚鋒都沒有下江南的條件。看著臉上慢慢有了光彩,逐漸往興致勃勃這個傾向發展的皇帝陛下,萱嬪娘娘一張臉都快擠出苦瓜汁了,自己釀的苦果自己吃,她點起來的火,還得她撲滅,問題是,怎麼撲?
“皇上,您聽臣妾說,下江南萬萬不行……”
“怎麼不行?不行你怎麼還提出來?溪月,是不是你想下江南了?”
譚鋒來了興致,直起身拉住寧溪月的手,輕聲道:“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朕也十分嚮往江南,只可恨身在皇城,一輩子只能守著這麼巴掌大的一片天。倒是你,本來還有機會去江南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