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眸光動了動,想到早上那個刺客出自神殿,她面色突地寒了下來,抬起下巴與澹臺引對視,語氣稍冷,“大祭司與其在這邊耗費時間,倒不如幫著鐵鷹衛一同抓捕刺客為妙,相信有您的協助,他們效率會提高很多。”
聽荀久這句話的語氣,想來遲旻還是被發現了!
澹臺引寬袖中的手指痙攣片刻,心中思忖興許女帝會讓她前來又將她晾在帝寢殿外只是個試探而已,目的是看看她會不會自亂陣腳。
不管遲旻是不是她安排來刺殺女帝的,他始終都是神殿的人,是她的人,光憑這一點,她就不可能洗脫嫌疑!
澹臺引站著不動,雙眸霧靄沉沉,默然片刻,沉聲道:“請久姑娘轉告陛下,神殿大祭司專事一主的祖訓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而有任何改變。”
這句話很有分量,直接表明了澹臺引對如今女帝的忠心以及無形中撇開了她與那名刺客之間的關係。
荀久仔細看著澹臺引,沒從她面上看出什麼破綻。
輕輕莞爾,荀久道:“大祭司言重了,便是你不說,我們大家也都明白神殿大祭司專事一主,你如今特意強調,莫非是這中間發生了什麼變故,還是說大祭司曾經有那麼一刻心思動搖過?”
澹臺引身形一晃,蹙眉看著荀久,暗忖這個女人美豔的皮囊下竟然藏著這樣一張利嘴。
果然不愧是秦王看中的女人!
“為主表忠心,從不分場合。”澹臺引面色平靜,眼波淡然,“久姑娘莫把話說得太滿,你如今是女皇陛下御封的醫師,大家同朝為官,共事一主,抬頭不見低頭見,免得後面真相出來臉上不好看。”
“無事。”荀久笑笑,“能讓大祭司看著賞心悅目就行。”
這兩人的口頭功夫都是一流,舌鋒如刀,誰也不讓誰,誰也不輸誰。
花脂聽著這句句冒煙的字眼,不由得心下一顫,趕緊站出來衝荀久道:“久姑娘,方才奴婢聽聞您午時還有事,如今時辰差不多了。”
“也是。”荀久抬頭看看天,不再理會澹臺引,轉身又入了帝寢殿。
澹臺引看了看自己打了繃帶的那隻手,瞳眸幽深了幾分,最終緊抿著唇離開了帝寢殿。
澹臺引走後,花脂才重新回來。
荀久見到她,吩咐道:“姑姑,今日的午膳改一下,吩咐御膳房為陛下燉一道靈芝蹄筋湯,陛下體虛乏力,喝這個興許會有些效果。”
花脂趕緊記下。
荀久又道:“晚膳的時候改為靈芝大棗湯,這個對於癌細胞的擴散有抑制作用,對陛下的病情有幫助,其他的湯藥以及膳食,都照常來。”
花脂連連應聲。
方才去煎藥的宮娥回來,荀久接過,用銀針試探了一番才親自喂女帝喝下。
末了,她站起身告退,“陛下,您好生歇息,臣這就告退了。”
女帝深深看她一眼。
荀久一看便知女帝是想提醒她不要將她會武功的事透露出去。
礙於花脂在場,荀久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投給女帝一個放心的笑,“陛下放心,臣曉得分寸。”
女帝聞言才終於放下心,闔上雙目沉沉睡去。
走出宮門的時候,剛好午時。
荀久自早上來的時候就只用過一碗薄粥,此時腹中飢餓,牽了來時騎的那匹馬,準備飛速回去吃飯,餘光卻瞟見宮牆那頭緩緩行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似乎很喜歡雪色錦袍。
荀久覺得,也只有這個人才能將如此高冷的顏色穿出玉質般的溫潤來,讓人第一眼見到他,想到的不是極地高山的雪,而是歷經河沙沖刷和打磨後沉澱下來的流光暖玉。
荀久站在原地不動,待他走近了才笑著打招呼,“姜丞相今日怎麼有空入宮?”
他嘴角微揚,眉梢眼角都像裁了春風嵌進去一般,“我在等你。”
四個字,如早春新發的柳枝蘸了回暖的湖水,聽來清潤溫和。
“哦?”荀久有些受寵若驚,“姜丞相特意在宮門外等我?”
他面上笑意不變,輕輕頷首。
荀久咯咯一笑,“你就不怕扶笙知道了以後找你打一架?”
“習慣就好。”他道。
荀久一噎,難道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有毒舌這種特殊功能的麼?
“你來找我,莫非是想請我去吃飯?”荀久目光灼灼盯著他。
“久姑娘想去哪裡,儘管告知。”姜易初修長的食指指了指她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