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之前,他問小廝,“千依今日可用過飯了?”
小廝吞吞吐吐,不知如何作答。
季黎明眯了眼,聲音沉下來,“問你話呢,怎麼啞巴了?”
小廝抖了抖身子,低聲道:“千依姑娘被四姑娘請去了她的院子。”
季黎明心中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忙問:“芷兒讓千依過去做什麼?”
小廝搖搖頭,“小的不知,不過小的聽四姑娘身邊的丫鬟說,四姑娘和千依姑娘似乎因為什麼而發生了爭執,如今正吵得不可開交。”
臉色驚變,季黎明也顧不得進屋去琢磨早上扶笙所說的花童,一把將小廝推到一邊,風一般衝向季芷兒的院子。
此時此刻的邀月居內,季芷兒憤怒的聲音從房裡傳出來,丫鬟們全都戰戰兢兢守在門外大氣不敢出。
季黎明三兩步上前去,焦急地問:“裡面發生了什麼?”
丫鬟們齊齊搖頭均表示不知道。
實際上也是知道一些的,只不過素來了解四姑娘的驕縱性子,故而不敢貿然告訴二少,只好裝作不知。
季黎明問不出什麼,只能上前去敲門。
季芷兒對於季黎明的到來視若不見,繼續橫眉豎目教訓千依,“你一個小小賤婢也敢冒犯本姑娘,這季家的大門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嗎?”
外面的季黎明一聽便寒了心。
千依可是堂堂公主,就因為自小流落在外如今無法認祖歸宗而被欺辱至此!
想到這裡,季黎明憤怒得一腳踹開房門。
季芷兒一時愣住,在她的記憶裡,二哥從來沒有這麼粗魯過,但見他此時滿臉憤怒地看著自己,季芷兒不用想也知道二哥是為了千依而來。
想到早上三哥見到千依時垂涎的模樣,再想到一向對自己溫柔體貼的二哥也被這女人迷了心竅,季芷兒氣不打一處來,捏起一個茶盞就往地上摔,怒目瞪著季黎明,“二哥,你是不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
“芷兒!”季黎明陰沉著臉,掃了一眼捂著臉頰倒在地上的千依,壓著怒火道:“你怎麼能隨便打人?”
“我隨便打人?”季芷兒指著自己塗了厚重脂粉才勉強蓋過去的臉上紅痕,大怒,“昨天我還聽見她自己說討厭荀久,晚上的時候,我不過是氣不過當初荀久與我競價的時候將我那串祖母綠給贏了去低估了幾句,千依這個賤人便不由分說打了我兩巴掌。二哥你倒是評評理,是我錯還是她錯,我堂堂季府四姑娘,豈容得一個賤婢以下犯上?她既然打了我,那我便該用力打回去,難不成二哥認為此時此刻我該忍氣吞聲?”
“這……”季黎明陷入了迷茫,透過荀久之前對他的解釋,再聯絡季芷兒方才的一番話,他大概瞭解了個七七八八。
無非就是昨天白日裡這兩人湊巧碰到一起,又湊巧將話題聊到了荀久身上,當時的兩人都表現出同仇敵愾的氣勢來,誰料晚上季芷兒再提及這個話題的時候,千依態度一轉,不允許季芷兒辱罵荀久,盛怒之下,千依打了季芷兒兩巴掌。
頭疼地抱著腦袋,季黎明頭一次曉得什麼叫糾結。
白天的千依和晚上的千依完全就是兩個人,這件事季芷兒自然不可能知道,在她看來,千依貿然動手打了她這個正牌季府姑娘,理應受罰。
“芷兒,算了,你看你也打了千依,這不是兩清了嗎?”季黎明心中無奈,明面上,這件事是千依有錯在先,可實際上,此時此刻的千依根本不曉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如何兩清?”季芷兒咬著不放,“二哥說得輕巧,千依不過是一個賤婢而已,她今日敢以下犯上打了我,明日便敢執刀殺人,這樣的禍害,留在身邊何用?”
季黎明嘆了口氣,問:“二嬸孃那邊怎麼說?”
“我娘並不知道這件事。”季芷兒沒好氣地道:“她這兩天隱隱有喘症復發的狀況,我沒敢去打擾。”
“既然知道二嬸孃身子不好,你就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出事端讓她煩心。”季黎明老成持重地說道:“這段時間本來就發生了很多事,瑞王府的……姑母也不安生,再加上老三的生辰逼近,二嬸孃一個人操持家務本就累極,若是每日還要來操心你的情緒,那她就算是鐵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住。”
季芷兒垂下腦袋,語氣已然軟弱下去不少,“二哥既然知道,那還把千依這禍害留在府上做什麼?”
“千依的事,我自己會處理。頂多再過兩日,我將她送出去一個人住,這樣的話你也不會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