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樣的理由很充分,有太監膽敢偷他玉玦,被發覺後自然是死路一條。
這是最為合理的解釋。
然而在劉廣聽來,卻覺得膽戰心驚,他在岷王身邊待了幾十年,最清楚岷王的脾性,如若不是岷王做下的,他一定不會承認,可這一次,岷王非但沒有把玉玦已經送出去這件事講出來,還坦然大方承認了是有人偷了他的玉玦故而獲罪。
劉廣也是個聰明人,前後一聯絡便大概猜到了幾分,他侄兒站的是江氏陣營,岷王一向痛恨江氏陣營的太監,前兩日想必是被岷王抓住了什麼把柄所以秘密處死了。
越想越覺得心寒,劉廣本就發白的臉色更加添上一層晦暗,他驚恐地看著岷王的背影,突然發現自己這麼多年來自詡瞭解他,其實不然,岷王比自己想象得狠辣陰毒多了。
再次看了一眼三王子手中的玉玦,劉廣想到自己那無辜枉死的侄兒,腦海裡頓時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他要為侄兒報仇,哪怕害死他的人是自己的主子。
一念至此,劉廣心中的恨意便一發不可收拾,他站直了身子,眼風掃了掃老夫人趙氏,又掃了一眼三王子,頓時迷茫了。
他的確是當年龍騎將軍府慘案的知情人,可是眼下是在江家,即便他肯說出來,會有人相信嗎?一直以來,他都是以岷王身邊的紅人這樣的身份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陣營劃分得很清楚,這個時候,他有苦,他有冤,他想要為侄兒報仇,可是即便說了出來,這裡依舊是岷王頂天,沒有人能為他做主,甚至江家人還會覺得他是咎由自取。
想到這裡,劉廣雙眼流露出絕望的神情,他頭一次體會到了求助無門的滋味,也體會到了啞巴吃黃連的滋味。
三王子在接到扶笙密信說讓他前往江府揭發太監劉廣侄兒之死的時候便快速反應過來秦王第一個要對付的人其實是岷王,一開始他還有些猶豫,可一想到秦王妃的諄諄囑咐,不能違揹他們的計劃,他堪堪忍下了,此時此刻見到劉廣的絕望表情,他知道劉廣已經想到那具屍體就是他的侄兒,也大概猜到了劉廣迫於岷王的威勢,不會輕易將岷王從前的罪行抖落出來。
心思流轉片刻,三王子笑看著劉廣,“公公,既然你說了案子要交給府衙,那麼還請您把這東西拿去交給府尹大人,以便早日查出那小太監的身份,免得他還有同黨。”
三王子邊說邊把玉玦用錦帕再次包好遞給劉廣,面上笑容饒有深意,劉廣雖然看不懂,但他心中卻有了一條計劃。
接過玉玦,劉廣緩了下神,故作鎮定地走出鎮國將軍府,出了眾人視線以後,他不要命地往外面跑,去就近的車馬行租了一輛馬車直接奔著行宮方向而去。
一路上,劉廣的牙齒都是哆嗦的,一則是為了侄兒的無辜枉死,二則是因為他在打賭。
侄兒不能白死,這個仇他一定要報,而眼下,唯一能替他申冤的人是秦王,只要他成功見到秦王將岷王的那些罪行說出來,讓岷王翻不了身,那麼即便最後他死了也安心了。
對劉廣來說,叔侄之情遠遠勝過主僕之情。
由於害怕,劉廣這一路上時不時小心翼翼地掀開窗簾透出一絲縫往外看,他擔心岷王反應過來以後會暗中派殺手來將他給滅口。
然而實際上,自從劉廣出了江府以後,這一路上都有鬱銀宸和西宮良人的暗衛守護著,莫說岷王根本沒反應過來,就算他真的反應過來並且安排了人來暗殺,那些暗衛也分毫接近不得劉廣。畢竟鬱銀宸和西宮良人的暗衛可不是吃素的。
……
此時的江府內,三王子看著劉廣走遠了之後才收回目光,心中祈禱這個老太監能放聰明些趕緊去請秦王,否則便是神仙來了也無法替他翻案報仇。
回攏思緒,三王子笑著對岷王做了個“請”的姿勢,“既然這件案子交給了府衙,那麼父王請放心,府尹大人一定會迅速查出幕後主使的,想來一般人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偷您的玉玦,他背後定有主子。”
趙氏一直眯眼看著方才發生的這一幕,她總覺得三王子像是在籌謀什麼,可細看之下又好像什麼都沒做。
這個小子,今日到底來江府做什麼?
江大夫人佈置好岷王坐席以後轉回來站在老夫人旁側,輕喚了一聲,“老夫人,宴會還得繼續進行呢,媳婦扶您過去坐。”
老夫人拉回思緒,再次瞟了一眼三王子,這才在大夫人的攙扶下慢慢走回坐席上。
岷王的坐席已經安排好,經過了方才一系列的事情,此時的他反而平靜下來,兀自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