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否則韓覆在刑室中已逾一日,為何一無所獲?”
喬致冷笑道:“依下官看,朱大人是有私心吧。”
第四十一章 騏驥之尾
我屈膝行了一禮,從容道:“啟稟娘娘,若說私心,臣女不敢說沒有。此案牽連到臣女的父親,臣女自是不願有一日家父也如韓復一般,被打得不成人形。因此臣女幾次三番按下去查問韓復的念頭,只在案宗上查詢線索。若臣女也如喬大人一般,捉拿韓復,動輒用刑,只怕打死了他也查不出什麼來,反倒驚了真兇。若翟恩仙得知訊息離了京城遠遁他方,又該往何處去尋?”
皇后嘆道:“罷了。迴護自己的父親,這點私心誰沒有?朱大人能做到公私兼顧,實為不易。”
喬致哼了一聲,無言可答。忽見大門外有個小吏探了半個腦袋出來,又縮了回去。如是兩次,皇后問道:“門外是誰?要回話就進來說。”
那小吏戰戰兢兢地蹭進門來,跪下來低頭顫聲道:“韓復熬不住刑,把自己的舌頭咬了半截子下來,流了好多血,人也昏死過去……”
皇后聽了甚是不悅:“抬出來,尋太醫來救治。”
那小吏一溜煙去了,皇后向我道:“朱大人,如今主犯已自盡,若韓復也死了,該如何是好?”
喬致慌忙又跪了下來,顫聲道:“臣擅自遣人去內宮捉拿韓復,臣有罪。請娘娘降罪。”
皇后厭惡地看他一眼:“免官。”
喬致身子一歪,險些沒倒下去,連汗也顧不得擦,連忙叩頭謝恩。我忙道:“皇后娘娘,臣女以為喬大人於此案上是有功之人,還請娘娘寬恕。”
皇后冷冷地道:“查了三年也沒有頭緒,只知道擅自拿人,刑訊逼供,怎的還是有功之人?”
我淡淡一笑:“喬大人雖是急進些,但本心可嘉。再者,臣女能破此案,全賴喬大人的案宗寫得齊全,否則臣女怎能知道那清音閣的掌事宮女面上出癬且有血痕?連這樣細微之事都寫得清楚,可見喬大人恪盡職守、不辱使命。蒼蠅之飛,不過數步,即託驥尾,得以絕群。'107'喬大人已行了九十九步,臣女只補一步而已。且‘記人之功,忘人之過,宜為君者也’'108',還請娘娘寬恕喬大人。”
皇后道:“既是朱大人求情,便恕過這回。若有下次,便不是免官了。”
喬致連忙磕頭謝恩。皇后又道:“可是眼下當如何查下去?”
我想了想道:“翟恩仙說他的哥哥叫做劉恩伯,倒可以查一查。若當年軍中確有此人,便證明翟恩仙所言不虛。且她十歲喪母喪兄,十一歲便進宮為婢,想來和翟家恩情並不深厚。且古往今來,刺客殺手無不煢煢孑立,六親不認。臣女以為,翟家和張鳳仙也可以遣人去查,必要時也可捉拿歸案。只是,希冀不可太大。”說著欲言又止。
皇后道:“怎麼,還有什麼難處麼?”
我跪下伏地恭敬道:“案子查到此處,若再無端倪,恐怕不得不去查問臣女的父親。若要臣女眼睜睜看父親受苦,此為不孝;若挾私心,又恐不忠。臣女忠孝不能兩全,甚是為難,伏請皇后娘娘恩准臣女於內宮安心校書。”
皇后微笑道:“犁牛之子騂且角,雖欲勿用,山川其舍諸?'109'本宮不忍朱大人為難。且如今正值用兵之際,朝中也不甚安寧,既然元兇已然伏法,也無謂牽連甚廣。若韓復堅稱無辜,便到此為止吧。好生查問一下翟家和張鳳仙便是。朱大人恐怕還要辛苦一陣子。”
我心中大喜:“多謝皇后娘娘聖心體恤,臣女感恩不盡。”
皇后道:“聽聞朱大人查案辛苦,連午膳也沒有用,隨本宮回宮用膳吧。”
過了幾日,喬致來報,說翟恩仙的養父母俱已亡故,只捉拿了張鳳仙到案,卻也問不出什麼來。我拈了一枚櫻桃在手中把玩,淡淡道:“人在掖庭屬,喬大人看著辦就是了,不必來問我。”
自從我在皇后面前開口為他求情,他對我甚是恭敬,聽了此話唯唯諾諾道:“下官不敢自專。”
我笑道:“那就和李大人商量著來吧。”說罷自去庭院中看丫頭們跳繩。
喬致拭了冷汗,只得告退。過了兩日,只聽李瑞來回稟,說打了張鳳仙三十板子,見實在問不出什麼,便放了回去。又去軍中取了檔案來看,十二年前確有一個叫做劉恩伯的人因觸犯軍規,被打了二十記軍棍。後懷恨在心,便縱火燒了軍需輜重,被皇后的哥哥陸愚卿處死。此案到此為止,也可說是功德圓滿,也可說是不了了之。於我來說,只要不查到父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