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粒米,離開了楚國。
將那一千粒米交給師父的時候,師父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帝長淵不敢問,師父的眼力好的很,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來那九百多粒米都不是他化緣而來的呢?
她八歲的那年,帝長淵已經將藏經閣和藏書閣裡的書都已經讀完了,也遊歷了不少的國家,不知道化緣了多少額一千粒米,但是當時的那份感覺是不會忘記的。
接收到楚國被滅的訊息的時候,師父在禪房坐了一夜,誦經誦了一夜,那個時候,他已經是個翩翩小和尚了,雖然是剃了頭髮,但是這一身還是與他不搭的很,或許他本身就不是一個適合穿僧衣的人。
第二日,天還沒有亮,師父開了門,走到了坐在石板上的他面前。
“寂塵啊,今日起,你便下山去吧。”師父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讓他離開,他不是很理解,雖然他現在確實想去看看,那個被亡的楚國是個什麼樣子。又或者說,他想去看看她,看看她是否還活著。
他收拾好背囊,走出禪房的時候,師父嘆了一聲,他離開的時候聽到師父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太過善良的人果然不適合做君王。”
帝長淵其實聽完就知道師父說的是誰,楚皇,那個很溫柔的君主,他用寬闊的胸襟治理著自己的國家,盛世仁政,這是史書中記載楚國的重要一筆,可惜了,楚皇這一生的仁政,最終也是敗在了一個仁字上。
帝長淵覺得不值得,既然做了君主,就應該要學會狠厲,這也是他在成為國師之後一直沒有忘記的一點,他可以很仁慈,但是絕對不會忘記了藥狠一點,一旦露出了弱點給敵人,那麼自己很快就會被打敗。
當他揹著行囊再次走到楚國的帝京的時候,這裡已經變了,變成了齊國,皇宮還是那個皇宮,街道還是那條街道。
或許都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個皇城有什麼變化,但是帝長淵還是清晰的感受到了,空缺的就是空缺了。
他還是站在護城河邊,那座橋上,從日出到日落,賣糖葫蘆的還在,但是茶樓裡的人說。
“楚皇一家死的真慘,我聽說小公主是被新帝放到油鍋裡活活炸死的。”
第40章 糾纏
“你還是這麼大一丁點兒的時候; 我就見過。”在凌香寒那雙不解的眼神之下,帝長淵用手比了比,反正也就是幾個月大的時候。
“國師大人; 您覺著我會信嗎?”白了他一眼; 凌香寒表示自己並不會相信他的鬼話,他一個和尚; 難不成還能進了皇宮不成,凌香寒現在是咬死了不會承認。
“說來; 你還欠著本國師不少的東西。”帝長淵也不和她爭執; 只是將她往裡頭挪了挪; 自己也躺在了床上,被她躺過的地方還有餘溫。
“帝長淵,你覺得這樣拐著彎兒繞開話題很有意思嗎?現在麻煩您還是趕緊回到您自個兒的行宮吧; 我這裡地兒小,容不下你那尊大佛。”凌香寒一看到他這個樣子就覺得來氣,什麼話題都被他牽著走,自己一點兒招架的能力都沒有; 她怎麼覺得這或者就這麼的憋屈呢!
“十三年前,你還欠著我幾粒米和一串糖葫蘆的錢。”看著她不悅的表情,他就覺得有趣; 還是和當年一樣,所有的小聰明和情緒都在臉上表現著,生動有趣的很。
帝長淵至今都能夠清晰的回想起當初聽到齊國小公主死訊時的感覺,空蕩蕩的; 像是什麼在刺痛著他,就是覺得難過的很,他當時年少,無法分辨當時的感覺,但是上十年過去,那個感覺也變得越發的清晰了起來。
聽著帝長淵一臉認真的模樣,凌香寒忽然一愣,年歲太小,時間太長,很多事情她都已經漸漸模糊在了記憶裡,但是偏生有一件事情她是沒有忘記的。
“你是那個小和尚?”她詫異的問道。她確實是沒有實現當時的諾言,因為當晚她就隨著父皇一同出了宮,為時一年的私訪讓她見識到了很多的東西,那個在高牆圍住的皇宮裡所見不到的東西,其實後來凌香寒在想,要是父皇那一年沒有微服私訪,是不是就不會讓那些野心勃勃的大臣有機可乘,他們掏空了政權,留下的不過是一個空架子,在父皇的努力下,兩年後,最終還是被改朝換代了。
但是後來凌香寒就不這麼想了,有野心的人,就算是在眼皮子底下也無法掩藏自己的野心,也許是知道自己大勢快去了吧,所以父皇才會在最後幾年裡努力做到最好,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當初努力治理的國家如今已經變得千瘡百孔。
“你倒是記得。”他笑了一聲對著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