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步,臨霜的言語冷冷的,“湘月,你這種以勢壓人,賄賂公行,刻意欺凌的作為,在家主那邊,是絕對不可能容忍的。你若不想被鬧得人盡皆知,我勸你還是收斂一些。這一次便罷了,我們不會說出去,但你若是再這樣尋機刁難阿圓,我也一定不會再對你客氣,你好自為之!”
“你!”
湘月哪裡肯服氣,偏偏又缺著理,即便想回駁,也只能硬生生憋了回去。臨霜卻沒有看她,她側首望了望朱嬤嬤,平聲道:
“朱嬤嬤,阿圓是您浣衣苑的婢女,她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活做的如何,想來您肯定是最瞭解的。我希望您可以別受他人的干擾,好好善待她,畢竟她是您手下的人,還是莫要令她涼了心。”
朱嬤嬤面帶訕色,不敢不應,只能囁囁嚅嚅地稱了聲是。
“秋杏阿圓,我們走吧。”
話已經說完,臨霜不願再多留,抱起地上的水盆絲匹,徑直往著院外走去。
輕掃了一眼面目冷青的湘月,秋杏“哼”了一聲,很快也拽著阿圓跟過去了。
小院靜下來。
“湘月姑娘……”
眼見著情形至此,朱嬤嬤手足無措,只得向湘月投去目光求助。
湘月卻沒有睬她,一瞬不瞬盯著漸行漸遠的三道人影,唇緊緊抿起。
“等著瞧……”
垂落身畔的細指緊緊絞在一起,湘月低低自語了一句,目露兇光。
第20章 寒泉
回到居所,阿圓一直悶悶不樂。
她們此次事情雖鬧得不大,但畢竟已與湘月公然爭執,恐怕是真的將她得罪了。一開始,她不過只是受了委屈,心中憤懣,與臨霜秋杏訴苦也僅是想宣洩一番,未想到卻連累了她們兩個,心下自是百般愧疚的。
秋杏安慰她,“阿圓,不怕!左右我們之前已跟她勢不兩立。上次馬廄的事情,我和臨霜還沒找她算賬呢!大不了魚死網破,有什麼了不起!有臨霜在,我們都不會有事的,放心!”
阿圓眼圈微微紅了,“嗯”了聲,乖覺地點點頭。
夕暉漸落,遙遠昏黃的天際暈開了一點墨藍的顏色,逐漸鋪陳了整個天際。
臨霜一直不曾說話,倚著炕,自顧摩挲著盆中浸了泥水的絲料,那輕薄的絲羅被墨色的髒泥浸得透了,已看不大出原本的淡粉色澤。盆中的冰已經化了,稀稀拉拉浮著幾片殘冰,在絲布上化開大大小小的水印,望著有些狼狽。
這種珍貴的料子向來最是麻煩,沾水易幹,卻也易著色,尤其這種淡色的絲料,稍染些塵灰便清晰顯見。臨霜大概看了看,想著那些水印倒好辦一些,只是被染黑的那一角頗有些棘手,若是趁還未乾使勁在冰水裡搓上一搓,再塗上些皂角,或也可能洗得乾淨,但若要等到明日,這顏色怕是會頑固了。
臨霜與阿圓秋杏說了一說,三人略一商量,立即尋了皂角與清水便要開始動作。皂角與水都是現成的,唯一難尋的卻是冰塊。以往清洗冰蠶絲所用的冰塊,皆是自後院庖烹堂的冰庫中索取,只是一入酉時,冰庫落閂,沒了掌事人的應允,庫房無法開門,自然也無法取冰。而今春夜雖還天涼,但井水的溫度卻還不夠清洗冰絲,心急之下,阿圓只得去求庖烹堂的掌事嬤嬤,令她可允令重開冰庫庫門。
求了半天,掌事嬤嬤終於應允,拿了允令去找掌鑰,偏偏掌鑰的丫頭又不見了人影。眼見著那染了色的一角已經透幹,阿圓幾乎急得便要哭出來。他們適才開罪了朱嬤嬤,朱嬤嬤此刻恐怕正想著法尋她的錯處,此番若是這衣服著了色,無論二夫人那邊如何,倒先給了朱嬤嬤說辭,怕是還不等家主處罰,朱嬤嬤便首先將她發落了。
正焦急間,庖烹堂中的一個小丫頭突然湊過來。似乎發覺了她們的急迫,主動建言道:“你們可是要洗這冰蠶絲?也不一定非要冰水啊,紅楓苑後的林子裡有一個寒泉,一到了晚上泉水比冰水還冷,用那個水不就好了?”
三個人不禁怔了,她們並不知曉寒泉之事,更不曾聽他人提起過,難免有些狐疑。臨霜思索了半晌,詢問道:“這位姐姐說的可是真的?我們怎麼不知,公府內還有寒泉?”
“是真的!”另一個女孩也湊過來,“就在紅楓苑之後的林子,沿著樹林往裡走幾百米,西邊有個小路再一拐,靠山側有一汪泉。只不過那邊荒,不常去人,但那泉水肯定是夠冰的。”
幾人心頭大喜,看了看時辰,顧不得什麼,匆忙道了謝,抱起水盆便匆匆趕過去。
就在她們幾人自廚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