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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東籬交到她懷裡,學著孩子的語氣說,“哥兒也想太太啦,這半天不肯吃奶,得在太太身邊才踏實吶。”

婉婉的不滿,在抱回孩子後就煙消雲散了,順嘴問雲晚:“大爺寫信回來沒有?這會子到哪裡了?”

雲晚沒什麼心眼兒,答道:“昨兒收著家書,說才剛開拔。”

婉婉納罕,怎麼和她設想的兩樣呢,裡頭足足一個月的出入,真是奇了。當然也沒什麼好追問的,排程大軍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晚了也沒什麼。和她們閒話了幾句,她們便告辭,回藩王府去了。

她把東籬抱到燈下檢視,他吐著泡泡,澄澈得一塵不染的眼睛望著她,雖然月份很小,但他也會認人了。婉婉被他看出滿心的柔情來,俯下親了親他的臉頰,“果真想太太了麼?半天不吃不喝,不餓麼?”

忙傳奶媽子來,奶媽子撩衣裳,露出一對大胸脯子。見哥兒吮吸了,方笑道:“我的嬌主子,這麼點兒小人兒,心裡什麼都明白呵。在那府裡不吃不睡,鬧了半天。眼下回來了,見著太太,心裡可算舒坦了。”

婉婉也笑,被一個孩子這麼惦記著,說不出的欣慰和甜暖。

良時回來,給她帶了一碗豆花兒,她都睡下了,又被他叫起來,說這是他小時候吃過的口味。那個磨豆腐的二十多年沒見,今天在衙門口忽然遇上了,他巴巴兒端了一碗,橫跨了大半個南京城,硬給她端回來的。

豆花兒上撒了蓴菜沫子,淋了香油,婉婉淺嘗一口,對於他們這種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來說,其實這豆花兒沒什麼特別,他懷念的不過是幼時的歲月。

他撐著膝頭問她:“好吃麼?”

她點點頭,“很好吃。”

他笑起來,笑容裡有孩子式的滿足,他喜歡的東西和她分享,有莫大的成就感。

“我怕它涼了,拿大氅包上,焐在胸口帶回來的。”他伸手在盅上摸了摸,“還成嗎?要不要拿去熱一熱?”

早春的天氣,走了那麼遠的路,的確微涼了。她不好意思掃他的興,只說正好,“燙口品不出味兒來。”一面遞過去喂他,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把它吃完了。

他出去洗漱,收拾完了躺回她身邊,她瞧他面有倦色,輕輕問:“衙門裡很忙吧?”

他嗯了聲,閉著眼睛伸手摟她,“正籌集糧草,倉都掏空了,還是不夠……”怕她操心,轉而道,“你放心,我是什麼人呢,有的是法子。”

婉婉窩在他懷裡,他呼吸勻停,很快就睡著了。等她醒來,又是身側空空,他就這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忙得無暇他顧。

她身體弱,偶然在風口上坐一會兒,到了晚上發起熱來。恰好良時公務繁忙,一夜未歸,她忍到早上,燒得迷迷糊糊的。銅環來打帳子才發現,慌忙傳太醫開方子,她吃了一劑藥也沒見好轉。小酉要去回稟王爺,被她叫住了,“多大的事兒,發了汗就好了。他忙,別去打攪他。”

塔喇氏來送新做的糕團,遇上了義不容辭,忙前忙後照應著。婉婉不大習慣生人服侍,勸說了幾回請她別忙,她卻很熱絡,拿酒給她擦腳底手心,切切道:“殿下別見外,奴婢伺候您是應當應分的。您不在王府,奴婢想盡心,也沒這個機會。今兒既然走得巧,您就賞奴婢臉吧。您身子健朗了,奴婢回去,也好和老太太交代。”

婉婉見推不掉,無可奈何。塔喇氏對擦藥酒之類的特別在行,經她一通盤弄,果然受用了些。本以為她這麼盡心,圖的是見一見良時,沒想到天擦黑前她就蹲福請了跪安,“今兒時候不早了,我瞧殿下退熱了,臉也不紅了,睡一晚上應當會更好些的。您歇著吧,奴婢明兒再來,等您好利索了,我就放心了。”

婉婉讓小酉送她出去,小酉回來後直咂嘴,“這主兒,真跟孝子賢孫似的。以前瞧她不怎麼樣,沒想到緊要關頭能派上用場。細想想,她也怪可憐的,主子跟前討生活,就算兒子再有出息,她也就是瞧個熱鬧的份兒。”

所以做小的就是這麼沒底氣,正房面前永遠是奴幾。也虧她耐得住,跪在地上捧著腳,那些庶福晉裡,只有她能做到這麼卑微。

婉婉不言語,良時跟前提起,他只關心她的身子,至於誰來伺候了,不是他要過問的。男人眼裡只有一個人,對於別的女人便顯得涼薄。婉婉有時候也想,如果某一天恩愛不再,她處在塔喇氏那個位置,不知自己應當怎麼應付。

推己及人,她對塔喇氏和煦了點兒,看她長久以來的恭勤,怪不容易的,她來時也賞她個好臉子。相處下來,這人過得去,並不是那種愛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