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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部分

宮闕?

皇帝從小喜歡這種音律之學,曲牌文字大多熟稔於心,略一回憶,就能夠將逃海一闋盡數默記起來,這樣的文字在他看來,不過是慨嘆家國淪喪,百姓流亡之苦,但在有心人看來,‘西望長安,那裡是雲中宮闕’一句,卻是極大的麻煩——放在雍乾兩朝,只是這一句話,就可以掀起漫天大獄世易時移,便不提自己特殊的身份,只是這百餘年來,文字之禁漸寬,文字獄更是不聞久矣,在許乃釗等人看來,也不會惹來什麼禍事吧?

他放下筷子,沉思片刻,心中已經有了定見:文字獄固然不可興,但陳孚恩如此以文字、言語構陷別人入罪,倒並非是無本之木,無根之水——只是,自己該如何利用呢?

肅順回府等了幾天,皇帝似乎並沒有將自己說的話放在心上,這讓他大感惶惶然:皇上是沒有看到,還是看到也不放在心中?還是想等著開衙之後,再做處置?

這一次他給皇帝逐出軍機處,雖然在恩遇上,並沒有什麼差別,反比當日更有進益,但為人臣子的,未有相業,則不能算是朝中大佬——即便以肅順的帝眷,在別人看來,也不過是一介nòng臣而已。有鑑於此,肅順便需要在軍機處中援引一員,以為黨羽,在國事上,有置喙的餘地。

而如今軍機處中幾個人,根本沒有他chā手的餘地,翁心存不提,老病侵尋,年命不久;孫瑞珍中風之後,癱瘓在chuáng,對朝政不聞不問之外,幾番由家人上摺子,請求免去自己軍機大臣的職銜,不過給皇上念及舊情,始終不能如願;文祥、許乃釗、閻敬銘、趙光幾個人,或者學識深厚,不以自己所行為然,或者術業專攻,非自己這樣的外人可以建言;或者資歷尚淺,根本沒有御前奏答的分量。

因為這樣的緣故,另外安chā進一個人去,便成了肅順心頭所想的大事——翁心存、孫瑞珍連同自己,若是軍機處一連去了三個人的話,皇帝勢必會從今日的內閣朝臣中選拔數人補充進來。第一個入選的,大約就是袁甲三了。他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多年,屢有彈章,簡在帝心,若不是出了相當大的紕漏,進軍機處幾乎是一定的。其他人選嘛,雖然還不知道皇帝聖意所屬,但也不會出於倭仁、匡源、杜鍔之流。

以上種種,固然可以拉攏在身邊,可終究時日稍短,不可jiāo淺言深,總要有一個能夠如臂使指,運用自如的人,在皇上身邊,隨時贊輔綸扉才好。認真疏爬一陣,自己府中也只有陳孚恩堪當大任——他雖然給皇帝罷官多年,然終究是做過先皇的吏部尚書的,貿然啟用,又立刻入值軍機處,怕是容易引發物議,但只要陳孚恩能夠入值廟堂,日後再有自己在皇上身邊說話,重獲重用,不再話下——眼下所需的,就是要讓陳孚恩立上一件功勞,給皇上以撿拔而起的理由就是了。

主意打定,和陳孚恩詳細說清,陳孚恩年紀雖大,卻還是滿心利祿念頭,要是能夠在十年之後,重入軍機處,也算得上是大清第一份了。主從兩個一時議定,又肅順找機會在皇上面前進言,由陳孚恩負責找尋朝臣奏對、言辭之中的疏漏,便有了正月初六的一番君臣奏答。

對於肅順的心思,皇帝大約能夠猜到一些,但並不能切實把握,而且,僅憑一首曲牌就要重懲朝中大員,也難以盡服眾人之心,不過,略略懲治一番,在皇帝看來,也是很有必要的。

第98節文字獄(2)

第98節文字獄(2)

正月十九日開衙,文祥、許乃釗、閻敬銘、趙光幾個人進到養心殿,等皇上的暖轎到了,魚貫入殿,在拜墊上拜倒,行了君臣大禮,“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輕‘唔’了一聲,卻沒有容眾人起身,“上一年八月間,朕為中俄兩國戰事,北上領兵,京中國政大事,jiāo由皇后代朕親決。朕本來想,上有皇后,以天下之母會辦國事,下有軍機處列位臣工,都是朕多年心腹,即使偶有不諧,於大關節處,總也不至有失。誰知回京之後,細細翻查往來奏稿,居然出了大紕漏”

文祥不知道怎麼回事,聽皇帝語氣不善,又說什麼‘有大紕漏’,這句話是何指?“奴才領班軍機,朝中出了大紕漏,奴才第一個難辭其咎,奴才敢請皇上天語訓誨,奴才請罪之外,日後也好謹凜辦差。”

“你想知道是怎麼回事?”皇帝抓起御案上的一本厚厚的奏稿,向下一丟,“自己去看”

文祥跪行幾步,拿起奏稿,一目十行的翻看了幾頁,很快找到了為皇帝用硃筆批紅的段落,“自我大清肇祖以降,三百餘年,歷朝先祖多以消弭畛域,使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