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一來可使該省之地縱橫貫通,二來,也可大批收容兵制汰撤的弁伍之人。是為一舉兩得之法。”
皇帝不置可否,“你們呢?你們議一議,認為柏葰的話怎麼樣?”
奕碰頭答說,“皇上,臣弟以為,事緩則圓。鐵路大工一旦動興,則承建各省,定然是一派蒸騰之景。而山東、直隸之地的文武百官,全無興工經驗,便是徵調民夫,亦費力傷時。故而臣弟想,不如將各省奏報,逐一發還,等到時機成熟,再做研判,豈不是更合乎天理人心?”
兩種截然相反的觀點陳奏御前,皇帝絲毫不覺得難以取捨,倒似乎很感興趣似的,“嗯,老六是持與柏葰相反的觀點,還有誰?有什麼與之不同的意見嗎?”
肅順張張嘴巴,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柏葰和奕都是心中恨妒皆有的朝中大員。奕不用說,他身為皇帝的弟弟,累受提拔,如今更是領軍機大臣,名副其實的朝中首輔,肅順雖自問聖眷不衰,卻也是比不過的。
而柏葰,大年初一在翁府相會,他還做了一首詩譏諷自己——肅順雖不懂詩,但mén下數子,自然深喻,聽他回府之後複述了一遍,給他解釋:這是拿他比作唐玄宗時代的楊國忠——有了這樣一遭,朝物之間,彼此更相鑿枘,肅順心中記恨,總想找個什麼機會,狠狠地報復他一番,只不過未有緣由,隱而不發罷了。
旁人不說話,皇帝主動點將,“翁心存,兩江之地是你桑梓所在,鐵路同行之後,可有什麼家書往來嗎?於鐵路怎麼看?”
皇帝問到,翁心存不能不說話了,“回皇上,臣上年有幸隨扈江南,又méng皇上恩旨,回鄉探訪,其間與桑梓暢談良久之下,皆言,鐵路一物,雖平生僅見,然體如巨龍,蜿蜒不絕,更全不需用人力,拖曳之際,轟鳴大作——百姓以為怪物。但等通行之後,百姓切身體會,深有所悟,以為朝廷撥重金修建鐵路,使往來行商坐販,升斗xiǎo民再不復往日雨雪載途之苦,雖乘車huā費不菲,但思及朝廷所huā重金,造福於民,百姓也就心甘情願了。”
“你們有誰知道,新鋪設而成通車的火車,多少錢乘坐一次?”
“回皇上話,車票每人限價三兩五錢。”閻敬銘心算極快,“每趟共計載客六百五十人,每天四列,便是九千一百兩整。朝廷所huā費的銀子,用不到三年,即可全數收回——在此之後,每日、每年所得,就俱是賺頭了。”
皇帝撲哧一笑,“這不過是我等君臣在養心殿中異想天開的演算法,實際上,收入之數遠不及此。鐵路沿線所徵用的土地,給百姓的補償、鐵路經營之中所huā費的煤炭、公用、損耗,還有,百姓乘坐鐵路,多為貪圖新鮮,等到風頭過去,乘數必然減少,此消彼長,一一算起來的話,能夠在十年之內收回鐵路成本,就已經是邀天之幸哩。”
“那,奴才以為,不如將票價上揚,改為……”
“呸!”皇帝笑罵了一句,“你真以為朕下旨建造鐵路,是為了與民爭利嗎?沒出息的東西!”
肅順捱了罵,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奴才糊塗,請皇上教誨。”
“鐵路之用,主要是兩條。第一是可以增進流通,無遠弗屆——這是要在天朝各省鐵路越次鋪開之後的事情,到時候,從天府之國到魚米之鄉,百姓乘坐鐵路執行,旦夕可至,不比順江而上,既安全又快速得多?還不用提兩地貨物流通,又是何等便捷快速?”
“第二,便是為天朝武備之力,可以通達四周!所謂兵貴神速,就是這個意思了——這一層,用不到朕多說,上一年和英夷jiāo兵之時,歷歷可見。你們想想,若是能夠有一條貫通南北的鐵路,從龍興之地調兵至東南半壁,雖是朕明知道英夷絕不敢以火炮轟擊廣州城,但城中人心惶惶,物價飛漲,終究是不可免的吧?”
皇帝停頓了一下,“扯遠了。還是回到剛才翁心存的話中來,百姓xiǎo民,一開始見到火車,駭異之下以為怪物,但等通行之後,受惠其中,也就樂見其成了。至於剛才柏葰和老六說的話,都不是沒有道理。huā費如此巨大,動用民夫動輒百萬,一旦從田間chōu調的話,電腦訪問}最快必然傷時害農——治一經損一經的事情,朕是不做的。”
“皇上聖明。”肅順碰頭答說,“奴才也以為,該當選擇農閒之時,或者從兵制新法推行之後,以各省汰撤而下的綠營兵士為主,到大工之中修建鐵路,也好收到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的道理。”
皇帝沒理他,問奕道,“老六,英使也快來了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