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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派了繡衣使項斯監視,一旦有風吹草動,項斯會用繡衣司暗通訊息的方式告訴他。那個叫春曉的巡侍貪了陸白羽十兩銀子,給琳琅送了封信,現在已經是城外亂葬崗上一具無頭屍。

項斯的飛鴿送來訊息時,他正在趕赴益州的路上。簡單的八個字,琳琅赴約,昇平桃夭。八個字好像長出了銳利的貓爪,幾乎要把紀忘川的心撓破。他下令隨行的繡衣使,沿途盯著滙豐鏢局和託鏢人,不等他出現絕不能輕舉妄動。而他則快馬加鞭趕回長安,紀忘川鬆了口氣,幸虧趕得及,在她徹底淪陷前,他一手將她帶回了自己身邊。

棕馬在桃夭居巷子口等著主人,紀忘川讓琳琅側坐在馬鞍上,照舊是緊緊抱著她的姿勢。他抖了下馬韁,馬背顛簸,琳琅往紀忘川身上靠。老爺的懷抱堅實安穩,不論承受了多大的苦痛,只要轉頭看到老爺在身後,所有的痛苦都有被承受的力氣。

琳琅枕在紀忘川的胸口,閉上了眼。“老爺,您回長安了,東南沿海的軍務怎麼辦?”

這個問題確實不好回答,他分身不暇,身份明暗有別,如今正是他全力追蹤人皮藏寶圖的關鍵時刻,可他卻拋下一切要務趕來找琳琅,這一定被琳琅下了降頭病得不輕。“我自有分寸。”

她安心地頷首。“那就好。琳琅草芥之人,萬不能因為我而壞了老爺的大事,否則,真是萬死不辭。”琳琅轉念又一想,“老爺,您是回來找我的嗎?您怎麼知道琳琅在桃夭居?”

他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陸白羽的信按說只有琳琅一人知道,若是他能及時出現,只能是他派人暗中跟蹤琳琅,或者看到了書信的內容。真話絕不能說,假話也不屑說。他只能板起臉空,作勢嚇唬她。“你進出將軍府,可曾向何福周告過假?大將軍府是你這麼沒規矩隨便進出的地方嗎?說什麼買打絡子的錦線,買到昇平坊桃夭居去了,你這謊扯過頭了。”

紀忘川一派訓斥,琳琅聽著心裡漸漸生喜,她歪著頭,探了探紀忘川的口風。“老爺,您是不是派人監視我呀?”

“不是監視,是保護。”他脫口而出,立刻後悔。他說話向來滴水不露,遇上琳琅真是遇上了對手。

琳琅心頭一悸,即便是監視也並不令她討厭,從老爺一本正經的口中說出溫柔的話,比深情對視溫柔款款的談情更讓人心暖。“為什麼要保護我呢?”

“因為……”紀忘川驀然回過神來,發現話題正沿著琳琅悉心鋪排的路線延續下去。他該怎麼回答,難道告訴她,不見她寢食難安,怕他一走,她與陸白羽和好如初,兩情相悅。這種理由根本上不得檯面,連自己都覺得不齒。堂堂懷化大將軍,繡衣司主上,殺伐決斷慣了,竟然折在個小丫頭身上。“因為你鬧騰,怕你得罪了老夫人,日子不好過。”

“琳琅安分守己,絕不能得罪老夫人,老爺放心吧。”

棕馬行過一處打烊的客棧,紀忘川抱起那團錦褥就往客棧內走。

店掌櫃揉著惺忪的眼正要拒客,紀忘川扔過去了一錠銀子,掌櫃又恰好看到紀忘川腰間掛著金魚袋,佩著無懼刀,一看就是朝廷重臣,能佩戴金魚袋的品級只能往上猜。再看了眼,錦褥裡裹著個面嫩如花的少女,看樣子該是沒穿衣服,掌櫃心裡猜到了幾分,連忙哈著腰,親自往樓上的上房裡領路。

琳琅睃見掌櫃曖昧的眼色,臉上漲起紅雲,他定是把他們看成情到濃時,不能自持的偷情男女。不管看成什麼都好,反正老爺臉上風和氣清,正人君子的模樣。

廂房內擺設簡單,一張八仙桌,四張杌子,還有一張床,床邊洗臉架子。紀忘川把琳琅放在床上,琳琅裹在褥子裡探出一雙眼,她剛剛經歷過陸白羽那麼獸性的撕扯,如今又跟另一個男人單獨相處在這樣的境況中。

琳琅問道:“老爺,咱們不回將軍府嗎?”

紀忘川似乎能讀懂琳琅的眼神中的擔憂,坐在杌子上,說道:“這麼樣狼狽的回去,老夫人會怎麼看你?將軍府上其他人又會怎麼看你?”

琳琅咬了下嘴角,她自然明白他的顧慮,不僅她這副慘樣回去說不清楚,這出征平倭的懷化大將軍連夜回城也會落人口舌。“老爺,琳琅不想回去了,成不成?”

他轉過身,看琳琅扯著錦褥縮在床角,為自己遮蔽起一個角落的體面。他從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可對她出奇得忍耐。“不回將軍府,你想去哪裡?”

“老爺……”她突覺口乾舌燥,踟躕著說不出口,只是軟糯糯地喊了聲老爺。

每次聽琳琅喊他老爺,紀忘川就覺得膝蓋發軟,整個人都會有飄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