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錯覺,她這拖長腔調的叫法,怎麼能叫得跟心頭上的貓爪似的。紀忘川只能正襟危坐,說道:“好好說話。”
琳琅訕訕頷首,抿了抿嘴,極其害羞道:“老爺,琳琅能不能跟著您?您去哪兒,琳琅就去哪兒。我知道從軍不能帶女眷,我可以男裝打扮,當您的先頭軍,當您的伙頭兵,當您的……當啥都行,琳琅可以照顧您,撲心撲命地照顧,只要琳琅能活著,決不讓倭寇近您的身。”
紀忘川聽著信誓旦旦的話好笑,她這小身板還要忠君愛國,隨他出徵,還擺出一副要替他拋頭顱、灑熱血的熱誠來。琳琅跟著他,就是他的負累,好像隨時隨地讓敵人看到他的軟肋,給大家指出一條打倒他的明路來。
他面無表情,說了句。“不行。”
琳琅不作糾纏,委屈地看著他,烏黑濃密的睫毛一顫一顫,這豆大的眼淚撲稜著滾落。她倒是不學好,知道他忌諱她的眼淚,她就順杆子爬,哭給你看。
“睡吧,子時已過,卯時我就走了。”
正文 第五十一章夜生涼(一)
“老爺,您睡哪兒?”琳琅伸出一隻手,拍了拍身邊的床面,印�帕常�婧拮約赫庵腫約穌硐�淖熗場!襖弦��魅漳�掛�舫蹋��唬���舛�!�
紀忘川喉嚨一緊,他用極大的理智推開與琳琅的距離,要是靠這麼近,天曉得他會不會跟陸白羽那樣。
“不必了,我坐著就好。你先睡吧,明日我會派人送你回將軍府,以後安分守己,等我回來。”
畢竟夜深了,燭火眴兮杳杳,紀忘川正坐在圓桌旁。後半夜了,客棧早就不供應熱水,紀忘川給自己倒了杯涼水。
殘留的春寒,讓夜色生涼。琳琅側臥著一直合不攏眼,老爺的背脊心杵在她眸內,捨不得眨一下。怕眨一下,老爺就突然不見了。
憑著琳琅的呼吸,紀忘川不回頭也能猜到,琳琅醒著,並且目光如炬地看著他。“怎麼還不睡?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琳琅張了張口,有點羞澀。“我等天亮了再睡。”
紀忘川照舊不回頭,不與琳琅視線接觸。“快睡吧,我守著你。”
琳琅仰面望著床幃,喟然說道:“老爺,天亮了您就走了。琳琅捨不得睡,想一直看著您。”
茶杯輕碰了下紀忘川的嘴唇,手卻停在半空中。琳琅隨意的撩撥,只會讓他有些心猿意馬。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只是比其他人更自律、更審慎,可不代表他沒有正常男人的慾望。
琳琅試探地問了一遍。“老爺,真的不能帶我走嗎?”
紀忘川回道:“不能。”
築起了二十多年的心防,不甘心輕而易舉被琳琅摧毀。他身處的位置讓他必須時刻小心謹慎。他還是不肯走近琳琅一步,琳琅折騰了大半夜到底是累了,慢慢合上了眼。聽到她均勻起伏的呼吸,紀忘川這才遺憾地走到她跟前,端詳著這一張朝思暮想的臉。
蒼白的臉上擦過淚痕,微微挺翹的鼻子,豐潤的櫻唇微合,幼嫩的身板困在錦褥裡。到底還是個孩子,睡著的時候那麼貪涼,一隻手撩開了褥子伸出來,連帶著胸口位置都露出了大半。本就是衣衫不整地裹在褥子裡,這麼一撩開,倒是看出了小身板裡的大風光。
紀忘川微微震了下,極快挪開視線,別過頭俯下身替琳琅掖了掖褥子。這一靠近,卻有攝魂的魔力,一路發瘋死的奔波就是為了確認她的安全。眼前安然無恙的睡著,倒是讓他心潮起伏,但身體疲乏了,就靠坐在床沿上靜靜地看著。
琳琅清醒的時候文文靜靜的,像一隻安靜的雛鳥,但是睡著的時候卻手舞足蹈,要是幼年習武,恐怕是塊好材料。這夜她睡得很防備,翻來覆去,紀忘川就看她從床內慢慢滾到床沿,眼看就要跌下去了,連忙雙手一拖,把她再一次抱在懷裡。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懷裡的人,幸好,睡得安穩。為了不讓琳琅再翻出床外,紀忘川唯有勉力自持地睡在床沿充當一堵人牆,琳琅枕著他的手臂睡在他懷裡。這大概是他幽暗的成長經歷裡有過的最明媚的一筆。
他不再抗拒,因為身體和心都不願意在離開這個溫度,已經為她做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何妨再多一件。
東方露出了微亮,天是蟹殼青色的。
透過窗欞的第一束光曬在琳琅的眼皮上,琳琅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床上被褥凌亂,卻只有她一個人,老爺已經不告而別了,她的心情陡然跌入低谷,甚至沒有一點起床的力氣。
床邊拖了張杌子過來,杌子上有一套青竹色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