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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那就好。”

絳綃抬眼去,見他眼眸晶亮起來,舒展顏色朝前走去。

絳綃想扶他,卻見他那柺杖似是個借道工具,斜斜一傾,將他身體一下子送出了老遠,離得房門進了,他步履越發顯得興奮,蹦跳著彷彿是個少年。

微光下他扶拐的臂膀肌肉結實,毫不費力,就像剛才扶她腰的那一下子,自己就像個雀兒一樣在他手上,輕輕巧巧地。

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文迎兒已經恢復了神志,他就已經進去了。

絳綃站在那一束光前怔了一會兒,屏息向淨室走過去。

文迎兒等在床榻上,有點緊張。

篤篤聲入了房門,向內榻靠近,她的心也篤篤地響,兩隻手想抓在一起,又被綁了帶,只好摩擦著床褥。

等那篤篤聲突然在近前停住了,她終於忍不住好奇,抬起頭,望見眼前的陌生人,左臉上刺著字,鬍鬚擋住半面臉,露出的一雙眸子盯著她一動不動。他頭上繫著一根髒兮兮的紅抹額,髮髻已經散了一半,身上穿著兵士皂衫,燈裡看見上面有殷紅的片片汙漬,腿又瘸著,好似剛從戰場廝殺下來的殘兵敗將。他站在那裡,身上的汗味和腥味便飄過來。

文迎兒一驚,雙腿立刻蜷縮上榻,躲在角落裡怕得不敢再看他。見他向她靠近了,燈下影子像鬼一樣從地上鋪展到床榻上,她身上開始發抖。

越發近了,他身上的味道越重,皂衫上的殷紅也像極了血。

馮熙見她怕成這樣,不知今日是什麼刺激了她。隨後低頭望見她手上的傷,迅疾欺近抓起她手腕。

文迎兒身子一顫,瞪著大眼驚恐望過來,眼神中似有祈求神色,只道他是什麼可怕的人,但她沒哭,努力掙脫了幾下,見掙脫不開。

馮熙還不知道她神智清醒了,只盯著她的傷口,迅速地解開包紮,望見那些密集的血點子。

他皺著眉頭向外喚:“絳綃,你過來。”

絳綃剛在淨室那裡準備好了,正要來請馮熙過去洗,結果聽見他陰沉的一聲,再看綁帶拆開了,於是立即低著頭說,“是今晚上用飯的時候,大姐兒……”

“你幫她包好。”馮熙說完,便舉著柺杖匆匆趕出去,眼見是向馮君興師問罪去了。

他一走,文迎兒立刻說:“我有點怕。”

絳綃剛走靠近,文迎兒便擁上來緊緊抱住她。

“這是怎麼了?小官人他……對你做什麼了?”

他像殺人不眨眼的那種人,文迎兒的腦袋裡浮現出來許多帶著紅抹額,瞪著眼睛舉著鐵槍的人,她的記憶深處最恐懼的東西,正隨著那股馮熙留下的腥味刺激著她。

絳綃扶住她肩膀,看她神情明顯是嚇怕了,問說,“是因為小官人的長相?”

文迎兒從遙遠的記憶黑洞中抽回來,點了點頭。她嘴唇已經發紫了。

絳綃撫摸撫摸她後腦的頭髮,順勢幫她將髮釵卸下來。墨髮鋪在她肩頭與腦後,絳綃伸手指探進去,插在綿順的軟發裡揉了揉,“別瞎想,小官人是今日太不講究了,我會跟他說的,待會兒他再進來,我絕對不讓他是這副模樣了,行麼?”

文迎兒突然攥住她,“他殺過人嗎?”

絳綃嚇了一跳,安慰道:“娘子說什麼呢,小官人雖然是禁兵,但是在宮裡頭當職。天子腳下哪會殺人。”

見她心緒漸漸平順了,絳綃從門裡走出來,站在院廊等著馮熙回來。待得又見那抹身影,他明顯比方才風塵僕僕歸來時步履沉重了許多,估摸是同馮君鬧了不愉快。但她也不好多問,見他這麼不言不語地從自己身旁走過,就彷彿什麼都沒看見一樣。

眼看他就要重新走進房門,絳綃終於將他叫住:“二哥,你等等。”

馮熙疲憊地微微偏頭,絳綃走過去低聲道:“娘子同前兩日不同了,她神智清醒了,但卻不記得人。你這副樣子……怕是嚇到她了。我想……您還是先去淨室洗沐,隨後換一身平常衣裳,往後您那當兵的衣裳就不要穿到娘子跟前了。還有……”

馮熙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拄著拐迅速往淨室去。入了淨室,他便立即將皂靴脫下,解衣裳帶子,一邊問,“還有什麼?”

“鬍子,”絳綃望見他寬衣,藉著夜晚黢黑,掩蓋住自己的臉紅和窘迫,“娘子怕這鬍子,我替二哥刮剃了吧。”

馮熙毫不猶豫,“嗯。”

☆、刮鬍

馮熙剝得只剩中衣,三兩下脫去上身扔在地上。絳綃驀地望見他赤/裸的背脊,臉不由自主地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