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和趙鼎心裡都很清楚,處事低調的福親王,絕對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不止因為他是皇帝的親兄弟,而是因為,福王極有可能就是皇上的耳目。也就是說,這位王爺手裡掌握著大宋朝最高階的密探。
再想想岳飛,張太尉不禁又愛又恨,既欣慰也很無奈。
張浚曾對手下心腹坦言,大宋建朝一百八十餘年,自己可以稱為最威風的一任太尉,帳下諸將無不威名赫赫,戰功彪炳。
前護軍韓世忠文韜武略皆是上上之選,身處與強金、偽齊的第一線,仍能進退有倨,穩守兩淮。左護軍吳階老而彌堅,號稱‘甘陝鐵壁’。右護軍劉光世雖說有些桀驁不馴,但他手裡的精銳水師,絕對是江南腹地最堅固的屏障。中護軍扼守京畿,加上自己經營多年更不用多說。後護軍岳飛東征西討,那一戰不是驚天地泣鬼神。
尤其每當說到岳飛,一手培養的愛將,太尉的驕傲欣慰之情總是溢於言表。
也正是這個岳飛,喜歡兵行險招,手段不驚人魂魄決不罷休。每當後護軍出征時,張浚都要心驚肉跳,寢食難安。
遠的不說,洞庭剿匪那一役。張浚聽說岳飛單人獨騎到黃佐的水寨勸降,頓時暴跳如雷,把面前能看到的東西砸的一件不剩。不怪太尉大人驚怒,事後想起來,實在是險之又險。漫說黃佐加害岳飛,就是把岳飛扣留在水寨幾日,群龍無首的後護軍也難逃全軍覆沒的命運。
可張浚卻半點的脾氣也沒有,為何?因為人家成功了,岳家軍用了短短八天的時間,不但把盤踞在洞庭數十年的悍匪連根拔起,還順便招安了三萬水師。後護軍也因此一戰壯大到了十萬之眾,一躍成為五路護軍中兵種最全,戰鬥力最強的主戰軍團。
龍顏大悅,萬民歡騰,奔走相告。誰能說什麼?誰還敢說什麼?!
‘唉···’
張太尉長長的嘆了口氣,把視線放回到福王的信上,重新思索著眼前的難題。
統兵的將領未經宣詔私自進京是君王的大忌諱,給你安上個意圖謀反的罪名,殺了你都說的過去。
‘嗨!’可他是岳飛,這該怎麼辦呢?。
張浚把信丟到桌上,使勁的揉著太陽穴,眼睛焦急的望著門外。怎麼派出去打探訊息的人到現在還不回來?。
太尉對岳飛可謂知之甚深,別看他軍事韜略上酷愛行險,但為人處事以及品性,他絕對是一個剛正的坦蕩君子。如果沒有什麼迫不得已的大事,他決不會幹出這種蠢事。還有就是福王為何要攙合其中?這裡面的玄機,讓張浚陷入了重重迷霧。
第六十八節
好不容易等到手下回來報信,張浚聽罷頓時大失所望。
無奈之下,張太尉只好枯坐苦等,等著兩位舉足輕重的人物上門。
“太尉大人,末將前來領罪。”岳飛上前一步鞠躬抱拳說:“衣冠不整,不敢行軍禮冒犯長官,請大人恕罪。”
張浚明白這是人家給面子,雖說岳飛官階低於自己,可他是御賜欽點的侯爺,按律是不用行禮的。太尉擺擺手,先和趙榛打招呼道:“福王早安,近來身體可好?”
福親王微笑敷衍著,“還好,還好,多謝太尉惦記著。”
“那就好,那就好。”與王爺客套完畢,張浚上前一把抓住岳飛的手臂,焦急道:“鵬舉你星夜趕來,定是有什麼十萬火急之事,趕緊說來聽聽。”
岳飛還沒來得及答話,福王卻介面道:“太尉大人莫急,這件事涉及本王和嶽侯的私事,院子裡說話多有不便,咱們進去再敘如何?”
私事!張浚的眼皮猛跳了幾下,嘴上應付著:“失禮,失禮,王爺請。”
走進客廳的幾步路上,張太尉腦子裡亂哄哄的理不出個頭緒。岳飛因私違紀進京,這無遺給張太尉出了個大難題,也讓張浚疑惑萬分。岳飛向來是個公私分明的正人君子,是什麼事他逼急嘍,做出這種授人以柄的蠢事?。
最讓張浚心驚肉跳的是福王的話,本來八杆子打不著的兩個人怎會因為一件私事攪到了一起?面對千軍萬馬也不曾變色的張大人,暗暗皺起了眉頭。
福王爺能有什麼私事,這個王爺一生未娶,年逾不惑依然是孑然一身。而且福王一向深入簡出,從未聽說和那位朝臣有過瓜葛。
猜來想去,張太尉頓覺頭大如鬥,也只得出了一個結論。
今個這事,要比他想的還要棘手。
張浚軍旅出生,素來信奉‘兵來將擋,水來土(更/新/最/快 http://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