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靠在樹上,口中噗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上再難支援,兩腿軟綿綿,幾乎站立不穩,腿一軟,竟順著樹幹滑倒在地。
此時烏雲撥,明月現,月光從林間樹枝裡射進來,盧韶堂只見林錦樓胸前負羽箭,氣喘如牛,渾身上下鮮血淋漓,不由仰天大笑,胸中極其暢快,翻身下馬,走到林錦樓近前,居高臨下道:“想不到罷?你今日就要死在我的手裡。待會兒砍下你的狗頭,爺便改個凳子坐。”
林錦樓喘了幾口氣,渾身已因劇痛不時抽搐,“噗”地拔出胸前的箭,鮮血噴將出來,臉上竟然微微冷笑,道:“你今日殺了我三名侍衛親從。”
盧韶堂挑高眉毛,道:“那又如何?難不成你想死了之後找閻羅王告狀?”
林錦樓微微搖頭,冷冷道:“這三人隨我剿匪抗倭,曾保家衛國出生入死,今日你卻殺了他們,我這當主子的要殺了你報仇。”
盧韶堂神情錯愕,盯著林錦樓上下打量好幾遭,見他如此狼狽虛弱,只覺他所言如同天方夜譚,不由滿面嘲諷,哈哈大笑起來,笑畢,舉起手中大刀,“噗噗”兩刀分別刺入他左右肩膀,咬牙恨聲道:“如此,你憑什麼殺我?憑什麼殺我?你當日把我逼得猶如喪家之犬,可想過你還有今天!”
忽然,林錦樓猛地跳起來撲了上去,將盧韶堂撞了個滿懷,二人在地上打了個滾,林錦樓掙扎著起來,往後退幾步,又站立不穩,一下栽倒雪中,劇烈喘息。
盧韶堂站了起來,渾身顫抖,不可置信的低下頭,他心臟處赫然插著那支羽箭!鮮血汩汩的流了下來。他看看林錦樓,又看看胸前,拼著最後一絲氣力將腰間弩箭拽下舉了起來,林錦樓此時一絲氣力全無,一動也不能動,甚至無力抬手摸去唇邊鮮血,他想今日自己約莫要死在此處了,不由閉上了眼。
噗通一聲。
林錦樓睜開眼。只見盧韶堂跪在了地上,喉嚨裡咯咯作響,弩箭“咣噹”掉在了地上,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瞪著眼向前撲倒在地,一大朵血花在雪地上盛放開來。香蘭正站在盧韶堂後面,手裡舉著一柄大刀,渾身抖得如寒風中的一片秋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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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 猙獰(三)含yalleo和氏璧加更
西北風呼嘯,林間幽暗。
雪地裡兩頭躺著兩個方才決一死戰的人。
一聲呻吟,林錦樓緩緩睜開了眼,只覺唇邊有溼意,更覺喉嚨乾澀,不由伸舌去舔,俄而便有人托起他後腦,用清水喂他,他大口喝了一氣,想掙扎起來,深入骨髓的疼痛令他大聲叫了起來。如此疼痛令他愈發清醒了些,扭頭一瞧,只見香蘭正把他的頭抱在懷裡,把湯婆子裡的水餵給他喝。
他又喝了幾口,慢慢吞嚥,方問道:“盧,盧韶堂呢?”
香蘭小聲道:“死了。。。。。。”
“你。。。。。。怎麼不逃命去,反到這兒來?”
“。。。。。。”
“。。。。。。你去翻翻盧韶堂的衣裳,行軍之人,身上必帶著些傷藥。”
香蘭咬咬嘴唇,小心將林錦樓放下,去翻動盧韶堂的屍首,她手早已凍得發軟,伸展不能,便將手伸入衣內,放到腋下暖了暖,又連忙翻找,果真在腰帶上找到一隻錦囊,開啟一瞧,裡面有三隻瓷瓶兒及零零散散其他物什,連忙拿去給林錦樓看。
林錦樓命她將瓷瓶兒裡的東西倒出來給他看,一瓶兒乃藥丸,一瓶粉末,一瓶乃膏狀之物。林錦樓聞了聞藥丸,吃了一顆壓在舌下,讓香蘭把他衣襟解開,把藥膏塗在他傷處,這一塗藥引得一陣劇痛,他面色慘白,竭力忍住不曾大叫,渾身冷汗淋漓,整個人已像從水裡撈出來的。香蘭掏出帕子,擦了擦他臉上的汗水和血跡。將盧韶堂腰上系的汗巾子扯下,為林錦樓包紮傷口,又忍著不適把倒地死屍的頭巾解下來包紮林錦樓的胳膊。
林錦樓又躺了片刻,勉力掙扎,一手扶著樹幹一手撐著香蘭便要站起來。幾次三番不成,香蘭忙勸道:“要受不住再歇一會兒罷。”
林錦樓喘著粗氣搖頭道:“不成,只怕叛軍大軍不多時便要過來,在此處無疑送死。”他命香蘭將盧韶堂的弩箭遞與他,又命把盧韶堂的馬牽過來,咬牙拼命站起。掙扎著爬上馬背,又要拽香蘭上來。
香蘭面帶憂慮之色,搖了搖頭。
林錦樓此刻已無力爭辯,伏在馬背上,指著密林一端道:“往這個方向。”
臨行前。香蘭解下一名弓箭手的皮毛手套套在手上,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