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離京時趁亂起勢。他原受指派在此處狙殺金吾衛,一場廝殺方畢,騎兵便往京郊五軍營而去,他留了四五十人清掃戰場,接應大軍,孰料從密林一側出來。竟看見林邊有火光,遂箭發制人。
盧韶堂再等不住,命十餘人上前探看。林錦樓悄悄握緊刀柄,只見叛軍離香蘭藏身處越來越近,不由大喝一聲。一躍而起,一手抓了叛軍,手臂一振,將人整個摔出去,“砰”一聲,那人狠撞在樹上,立時被紮在樹上的羽箭扎個穿心,掙扎幾下便歪垂了頭。場面登時大亂。另兩名林家軍亦躍出來,登時和叛軍戰成一處,登時又有二十餘名叛軍湧上前來。
林錦樓自幼習武。又幾番戰場上出生入死,自然神勇,大刀快如閃電,如排山倒海一般,不久叛軍便盡數倒地,餘者見他神威凜凜。竟一時不敢上前。
盧韶堂大驚,心道:“深更半夜。這是來了哪一路的神仙,竟如此了得。”遂命弓箭手再射火箭照明。赫然發覺圍殲之人竟然是林錦樓,不由咬牙切齒,冷笑道:“好,好,好,正愁無處與你算賬,今日地獄無門你竟闖進來!”命左右弓箭手道:“放箭!”
弓箭手遲疑道:“箭雨無情,不知是否傷到咱們的弟兄。。。。。。”
盧韶堂冷冷的看了那弓箭手一眼,揮了揮手,意為不許他再言,忽而,他抽出腰間跨刀,“噗”一刀將那弓箭手的脖子割斷,那人悶哼都沒一聲便直挺挺倒在地上。
眾人驚呆了,盧韶堂將跨刀高高擎起,大喊道:“放箭!放箭!放箭!”
一語令下,弓箭如雨紛紛飛來,一時慘呼不絕,片刻後便沒了聲息。
唯有風聲夾帶著哨音卷著雪花呼嘯。
盧韶堂手下仍有十幾人,皆是弓箭手,他命弓箭手上滿弦,策馬帶著人小心緩緩靠前。愈靠近,便愈能看清遍地死屍,栽歪倒地,層層疊疊,血流成河。忽然間,一團烏雲遮住明月,一個血人從死屍堆中站了起來,彷彿修羅場中惡鬼羅剎,使人恐怖毛豎。
弓箭手大驚,手指一顫,十幾枝箭嗖嗖射來,直將那人渾身上下籠住。卻見那血人竟伸手提起兩具屍體擋在身前,那箭噗噗噗皆射在屍首之上,只聽林錦樓的聲音喝道:“盧韶堂,有種便來決一死戰!”言罷長臂一伸,砰砰的兩聲,那死屍便擲向叛軍,登時砸倒數人,如此臂力驚人,著實令人驚歎生畏。趁叛軍一時慌亂,林錦樓隨勢衝來,肘撞拳擊,掌劈腳踢,霎時間又打倒數人。弓箭手只擅遠射,不擅近搏,登時亂成一團。
盧韶堂高叫道:“莫慌莫亂!”可當下刀槍劍戟四下舞動,月色昏暗,只聽喝罵聲,驚叫聲,示警聲鬧成一團。
林錦樓又砍殺七八人,只覺力有不逮,暗道:“我已負箭傷,不宜久戰,不如將人引到林中,讓香蘭逃了,生死有命,倘若她命大,便能逃過一劫。”一念及此,高喝一聲:“盧狗賊,有本事隨爺爺過來,領教領教你的手段!”言畢回身便往林中跑去。
盧韶堂哪裡能放,遂帶著人催馬追了上來。
馬蹄聲越來越遠,香蘭渾身亂顫,從灌木後爬出來,已是淚流滿面。她搖搖晃晃站起來,將滿臉的淚胡亂抹一把,只覺悽慘驚懼已至極點,只聞耳邊西北風呼嘯,卻不知何去何從,只想趕緊遠離這人間地獄。此時只聽得林中傳來幾聲慘叫,不由轉念道:“林錦樓本能帶著人獨自逃了,因為了救我才與人應戰,又將人引入林中,方才他奔過,步履踉蹌,想來刀槍無眼,已經負傷了,我若置他不顧,還算是個人麼?”她不知為何,心頭忽百感交集,悲慟莫名,眼淚愈發止不住,又用袖子擦了一把,心說:“我悄悄跟上去,危急之時,好歹能幫上一幫,為人處事當知點水恩湧泉報,盡力而為,最終不過以死相報罷了。”哆嗦著將斗篷解開,把玄色裡子向外,將豔紅的猩猩氈穿在裡面,一手抱了毯子,拿著湯婆子,又從地上撿起一柄刀抱在懷內,亦往密林內跑去。
此時林錦樓已陷入惡鬥,殺人紅眼,蠻性發作,好似猛虎出籠下山,左手奪下一個人手中單刀,右手手起刀落,砍瓜切菜一般,劈入那人天靈蓋,立時死於非命。盧韶堂狂喊一聲,似是驚惶,又似憤恨。
林錦樓出手如狂,一口單刀如銀片飛舞,幽光閃耀,快如鬼魅。但見鮮血紛飛,不多時叛軍紛紛斃命,身首異處,膛破肢斷。
盧韶堂見叛軍將林錦樓體力耗費大半,遂騎於馬上,提刀前來,“當”一聲,兩口兵刃碰至一處,因盧韶堂居高臨下,佔盡地利,這一記令林錦樓虎口發麻,不由倒退幾步,盧韶堂又一記劈來,林錦樓連擋四五下,連連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