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這樣的公婆沒法子尊敬。長輩不給小輩當榜樣,就只能當鏡子,照出他們一片黑,當小輩的還不見得能洗白。
幸虧完以後,文章侯還是難安的。福王關的時候,他睡不著覺。福王放出來,他從不上門,也還睡不著覺。要說他這幾天裡,哪一天笑得最真切。就是小二中狀元那天。
狀元門上是可以隨意的賀的,不認識的人握塊紅紙包幾個大錢也能上門,文章侯夫妻過去,也就不需要請帖<;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那一天是小二最不想見人的一天,也是文章侯夫妻聽到加壽在宮裡過生日,可以邀請家裡親戚進宮的那天。
文章侯就興頭上來,興頭的掌珠滿心裡氣,這興頭不是掌珠掙下來的,這不是扎掌珠眼睛嗎?
很愛要強的人,有個共性。一不小心就剛愎自用,認為全天下的光彩全由他一個人發出,光澤別人,讓別人匍匐才好。
他們可以忍受艱難困苦,卻難以忍受借別人光彩。
掌珠覺得自己忍得夠了,同時早對寶珠有了怨言。
對面的公婆在爭執,文章侯怪妻子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太妃去世,福王幾時照應過我們,這門親戚你不提也罷。”
“你不認他?那前幾天長吁短嘆,為誰受驚嚇?”文章侯夫人揭他的短兒。
文章侯憤然:“我為阮二公子長吁短嘆,我想他說中狀元要是中不了,這面子上多難看,我沒想到他文才是高的,運頭也是好的,狀元是他的就是他的,御筆點錯,還會轉回去。”
憤然中,話就說錯。文章侯夫人冷笑:“哦哦,御筆點錯?”
文章侯後悔失言,訕然道:“這裡就你我和媳婦三個人,媳婦持家有道,家人們就是聽到也不敢亂說!夫人你特意提我,難道夫人你要去告密,說我背後誹謗不成?”
想心事的掌珠有點兒高興勁頭,媳婦持家有道,這是句實在話。不過持家就要銀子,把叔叔們分出去以後,家裡進項統一收支,這兩年有了餘錢,但這餘錢裡還有一部分來自寶珠。
要強的人,發出夏日正午日頭般的光,有點兒是螢火蟲的,她也不願意。
人到得意處,總是忘乎所以,把當初辛苦都歸到自己身上,這是要強的人一個通病。我生下來就這麼大能耐,這中間沒有接受任何人的星星點點幫助,所有的全是我自己本事。
掌珠又開心不起來。
她有一個鋪子賣草藥山貨,全是寶珠從山西提供。東西是寶珠山頭和草場裡的,寶珠公平出價。
公平出價,就是路上遇漲水,有地方乾旱,進貨價會坐地飛昇時,寶珠是不漲價的,掌珠因此大賺一筆。
草藥有沒有跌價的時候?這個就像牛奶價格低,有些產商直接倒河裡來調控物價一樣,萬大同和孔老實地不會幹看著,這個時候就不往京裡運草藥,運別的,還是讓鋪子裡掙錢。
一個優秀的掌櫃,是不會讓物價牽著走,反而而掌握在手,萬大同和孔老實都具有這本事。
掌珠現在還不能清楚寶珠有這樣兩個好掌櫃的,但她清楚讓她安心的銀子,有一部分來自寶珠。
沒有寶珠,就沒有這安心。
有了安心,才可以更安心的管家,做其它的事。這一切的來源,全建立在安心上面。
掌珠想強,想一個人強,但事實上,君王霸主,都做不到一個人強<;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但她不懂,還是這樣的想,本該鑽入牛角尖,但她對面有一對公婆,總能把掌珠想歪的心思打斷。
“媳婦,”文章侯帶笑喚她,掌珠回過神,怔怔對著文章侯。文章侯沒發現他打斷媳婦的黃梁夢,當公公的低聲下氣:“看你婆婆甚是不講道理,加壽過生日那天,把你婆婆也帶宮裡去吧,免得留她在家,也還是同我爭吵。”
掌珠才好過來,就又滿嘴裡苦水。加壽是真可愛,但這孩子又是寶珠的,這所有的好事情都是寶珠的,還讓別人能好過嗎?
掌珠悶悶,想回答只怕不行,又見到公婆的熱切眼神,掌珠也不是毫無體諒人的地方,在沒出嫁以前,凡是場合,掌珠最合適。要說的話咽回去,只道:“打發人去問問吧。”
“是是,讓人去問問四姑奶奶,”文章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