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趴回去,再看盛惟喬坐了起來,溫和道,“可是想更衣?為兄陪你出去?”
這山洞之前都是盛睡鶴一個人住,他一介男子,浴盆都沒一個,自然也沒有更衣之所。不過因為來的次數多,為了保持谷中清潔,在離山洞有段距離的地方,卻是做了個簡單的茅廁的。
盛睡鶴說陪盛惟喬出去,指的就是去那兒。
“……不!”盛惟喬默默吐了口血,抱著被子坐了一會才道,“哥哥,你冷麼?”
“不冷,你睡吧!”盛睡鶴明白過來她忽然起身的緣故了,以盛惟喬的目力,自然看不見他嘴角彎了又彎,只覺得他純粹是在硬撐,越發感動和內疚了——見她一直坐在那裡不肯躺下,盛睡鶴心知肚明,思忖了會,摸了摸下巴,起身走過去,伸手捏捏她面頰,笑道,“你看為兄的手是熱的,怎麼樣?為兄確實不冷吧?”
話音才落,盛惟喬忽然抬手,也摸向他面頰,跟著就帶著哭腔道:“你臉上這麼涼,還說不冷!”
盛睡鶴哭笑不得道:“洞口風吹著,臉上自然涼,不過也就是涼而已,這種情況為兄根本不在乎的!”
然而盛惟喬不相信,她低下頭,似乎剋制了下情緒,隨即起身,哽咽道:“什麼都別說了,你睡這兒吧!”
怕他推辭,她緊接著出語要挾,“你要是不聽我的,那我今晚也不睡這裡,跟你一塊去洞口吹冷風!”
“不聽話了是不是?”但盛睡鶴對她的威脅只是一笑了之,摸了摸她腦袋,溫柔道,“乖,你是自己睡,還是為兄幫你入睡?”
“你敢這麼做,那我以後都不跟你說話了!!!”盛惟喬聞言,沉默片刻,驟然爆發似的高聲喊道,“你試試看!!!”
洞口的初五被嚇了一跳,警覺的張目望過來!
盛睡鶴朝初五擺了擺手,安撫完黑豹後,他低頭注視著昏暗中的女孩兒:山洞裡本來就昏暗,今晚月黑風高,洞中在盛惟喬看來甚至是伸手不見五指的,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到隱約的白。
是女孩兒初雪般無暇剔透的肌膚。
但那雙星辰般的眸子卻清清亮亮的仰望著他,眸子裡盛滿了清清楚楚的擔憂與怒氣。
讓城府頗深的盛睡鶴,也不禁有片刻失神。
以至於他沒有繼續採用強壓或威脅的手段,而是放緩了語氣:“來年春闈,是為兄再三堅持,爹爹才答應的。為兄又怎麼會不知輕重的讓自己病倒,以至於無法參與?如今這季節,這麼點涼意,為兄確確實實撐的住,所以乖囡囡,你不必擔心,為兄不是迂腐之人,當真受不了的話,橫豎這兒沒旁人在,你我兄妹,暫時同蓋一被又如何?”
他想了想,又舉了個例子,“你忘記前年為兄待你去墳場練膽的事情了?那次為兄還親自給你更衣呢——為兄是那種因為不好意思折騰自己的人嗎?”
這番話有理有據,盛惟喬聽罷,沉思片刻,勉勉強強的接受了。
躺回被窩,她探頭叮囑:“你要是覺得受不了,一定搖醒我,我把被子給你!”
盛睡鶴含笑摸了摸她面頰,黑暗掩去了他眼中一抹罕見的柔軟,溫言道:“乖囡囡,放心吧,為兄才不會跟你客氣!”
然而盛惟喬終於不放心的睡了過去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滾滾雷霆以及如注暴雨驚醒,張眼正逢紫電掠空,迅速勾勒出一人一豹的輪廓,那樣安穩如山的盤踞在洞口,與垂掛下來的薜荔,一塊為她擋住了洞外呼嘯而過的狂風驟雨!
第十章 往事(上)
盛惟喬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怒火!
這人怎麼這樣?!
口口聲聲答應的事情,轉頭就拋到腦後?!
還是根本就把自己當成小孩子,隨口敷衍?!
他到底把不把春闈當回事?!
把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她本能的想爬起來大罵盛睡鶴說話不算話——但想到兩人之間巨大的武力差距,她還是生生按捺住了,深吸口氣,狠掐了把掌心,醞釀片刻情緒之後,弱弱開口:“哥哥?”
“嗯?”原本垂首盤坐的盛睡鶴,立刻轉頭望過來。
不斷劃破夜幕的紫電,照出他平靜的面容也照出他毫無惺忪之意的雙眸——盛惟喬看的心頭又酸又澀:是啊,這麼大的風雨,這麼響的雷霆,連自己這個睡的好好的人都被吵醒了,連被子都沒有、還坐在山洞口給她擋風的盛睡鶴又怎麼可能睡得著?
忍住眼中的潮溼,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惶恐與無助:“哥哥,你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