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盛睡鶴都打算不逗她走開了,她才下定決心,迅速起身,將被褥一把抱起來給了他,毅然道,“反正我不需要去長安趕考,就算凍著了,等出去之後慢慢將養就是,誤不了什麼大事!所以被子給你!”
盛睡鶴:“……”
他盯著塞到自己懷裡的被子,神情恍惚了一瞬,才復笑道,“乖囡囡,你明明知道自己弱不禁風,還這麼為為兄著想,這叫為兄要怎麼回報你才好呢?”
盛惟喬坐回石榻,才坐下就差點跳了起來:這石榻好涼!
不過為了讓盛睡鶴收下被褥,她忍住了,只暗暗腹誹他愚蠢:“弄什麼做睡榻不好,偏偏弄個石榻!這才秋日裡,沒鋪東西就這麼冷了,要是冬天,只怕三床被子都壓不住寒氣吧?!”
努力掩住情緒,她高高揚起下頷,傲慢的冷哼:“回報我就不必了,你好好唸書,別辜負了祖父對你的一番期望就好!”
想了想又踹了他一腳,沒好氣道,“你才弱不禁風呢!我哪一點點像那種成天養後院裡足不出戶、弱不禁風的女孩兒了?!”
“從你踹為兄這麼嫻熟的動作來看,確實不像!”盛睡鶴盯著自己被她踹髒的白綾綢褲,嘆了口氣,“好啦,不逗你了,為兄現在還不需要被子,你趕緊鋪回去,免得夜裡寒氣重,你們女孩兒家一旦寒氣入體,想祛除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反正我又不要去長安!”盛惟喬之前遲疑了好久,拿定主意後卻很堅決,一口回絕,“讓你蓋你就蓋!明知道祖父對你多期望,還這麼扭扭捏捏的,比我這正經女孩兒還女孩兒,像什麼話?!去去去,快去門口,我還指望你今晚給我擋一擋風呢!”
盛睡鶴無語的將被褥扔到榻上,拍了拍她肩:“起來,讓開!”
“幹嘛?!”盛惟喬見狀忙道,“被子給你,這個石榻不能給你——我可沒本事盤腿坐一晚,山壁那兒我怕有蟲子!我也不要靠著初五睡!”
盛睡鶴懶得跟她囉嗦,直接把她強拉起來,挽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將被褥再次鋪好,跟著抓過還想跟他理論“你拿被褥我要石榻”的盛惟喬,一把推到榻上,彎腰給她脫了絲履,把人朝被子裡一塞,順手掖好被角:“好了,乖囡囡,不想為兄點你睡穴逼你睡,就乖乖兒躺著,不許亂動!”
說完屈指一彈,一縷指風滅了燭火,轉身回到洞口,盤腿坐下,卻就打算這麼過一晚了。
盛惟喬被他不容置疑的氣勢所懾,愣到這會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扭頭望去,卻見盛睡鶴背對著自己,昏暗中他背影並不分明,然而此時此景,說不出來的叫人心安。
“到底是同父同母的嫡親哥哥!”她咬住唇,只覺得眼中微微溼潤,原本到嘴邊的不依不饒統統嚥了下去,暗忖,“果然平時再怎麼吵鬧奚落我,關鍵時刻終歸是護著我的——只是你對我好,我又怎麼能自私的不為你考慮?春闈那麼重要,你這眼接骨上哪裡能挨凍?”
於是半晌後,裝睡的盛惟喬揣測盛睡鶴已經睡著了,立刻爬起身,抱起被褥,躡手躡腳的走向山洞口,打算給他蓋上!
但!
才走了一步,原本趴在盛睡鶴身旁的初五,立刻警覺的爬坐起身,白晝的金瞳在黑夜裡望去碧色幽幽,猶如妖鬼,滿含煞氣的看過來!
盛惟喬:“………”
怎麼把這煞星給忘記了?!
她感覺自己抱被褥的手有點抖……
天啊光顧擔心兄長會不會被凍到,現在才醒悟過來,自己會不會被這頭豹子吃掉啊啊啊!!!
一人一豹僵持片刻,頭皮發麻的盛惟喬實在受不了初五那越來越不友好的視線,尤其這頭豹子換了個姿勢之後,很有下一刻就撲上來開飯的架勢——她哆哆嗦嗦的小聲喊:“哥哥?哥哥?”
其實自從盛睡鶴正式入了宗譜,序了年齒之後,盛惟喬該喊他“大哥”的,但一來盛睡鶴進盛家門後過了大半年才序齒,盛惟喬已經有點喊習慣不帶排行的“哥哥”了;二來盛睡鶴回去前,盛惟喬喊堂哥盛惟德“大哥”已經喊了十幾年,忽然要把這稱呼換個人喊,多少有點彆扭。
她因為老是跟盛睡鶴鬧翻,本來喊這哥哥的次數也不多,是以除非正式場合,她現在喊盛睡鶴,總是以“哥哥”居多——以她在盛家的地位,盛睡鶴本人也沒表示有意見,這麼個小小的錯誤,自然也就被眾人默契的忽略了。
“怎麼了?”好在盛睡鶴似乎睡的淺,盛惟喬聲音不高,他卻還是一喊就醒,轉頭看到初五的動作,在它腦袋上拍了拍,示意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