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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你能來就好。”坐在她對面的公子轉頭,赫然就是新近的欽差大臣——江淮大人。

再看對面,一隻瑩白的手臂抬起; 手指間握著一隻藍綠色的茶杯,玉指蔥嫩; 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人。江風徐來,撩起她面前的輕紗,一個側面; 讓人見之忘俗。

“這次承蒙娘娘舉薦,江某不勝感激。”他說著感謝的話,但不必顯得卑怯,反而是落落大方; 不愧是江州第一公子。

“實力所致,我不過是推波助瀾。”她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娘娘冒險前來,定是有事所託,但說無妨,只要江某能力所達。”

“想讓你找一個人。”她從袖中拿出一張紙來,遞過去,“聽說他也在南邊,如果你有緣遇見他,為我捎句話。”

“娘娘請講。”

“不管如何,我在京城等他回來。”

“就這句話?”

“就這句話。”

她從腰間解下一個香囊,遞給他:“這是信物,你別在腰間,若是他先看見你,定會來與你相見。”

“好。”

要說的事情已經完了,但兩人誰都沒有起身。

“聽說你還未娶妻?”她先開口問道。

“是。”他應了一聲。

“當年之事,是我對不住你。”

“娘娘不必掛懷,那些陳年舊事江某早就視為過往雲煙了。”他淡然一笑,“這也是懿珠的命,她已經伏法,想來投胎的時候也能被閻王寬宥一二吧。”

“你們讀書人也信鬼神?”

“誰還沒有個寄託的念想,信總比不信要好。”

信,還有來世,不信,那可真是塵歸塵土歸土了。

舒慈起身,她淺淺一笑:“既然如此,懿珠的墳前,為我也供上三柱香吧。”

江淮起身拱手:“江某替懿珠謝過娘娘,想必這一刻她已等候多年。”

走出福雲酒樓,紫嬋默不作聲地跟在舒慈的身後。

“紫嬋,還記得那年咱們去金山寺嗎?”舒慈突然問道。

入宮之前,每年都會去金山寺,但紫嬋竟然一下子就明白她說的是哪次。

“記得。”

繁華的街道,兩邊琳琅滿目的商鋪,走街串巷的小販,挽著竹籃的婦人……在這繁雜的場景當中,主僕倆一前一後的走著,彼此都緘默不語。

那年上金山寺,好幾家的小姐在寺院後的竹林裡舉行了賽詩會,沈懿珠奪得了詩魁,她大筆一揮,題了一幅字:“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那時,大家都知道這“君”指的是誰,沈懿珠也毫不否認,爽快的說:“若有朝一日我能嫁與他,屆時請大家喝最好的桃花醉!”

如今,桃花依舊笑春風,而佳人已成一抔黃土。

那年,沈家捲入了謀逆案,與北狄人來往的書信在沈懿珠的閨房被收了出來,而在這書信裡,大多都是她和舒家長女舒慈來往的筆跡,北狄人正是透過兩人的字裡行間尋到了一些資訊,當年年底並舉兵侵犯南秦邊境,打家劫舍,邊境告急。沈家人入獄,拒不承認叛國投敵的罪名。而此時,被牽扯到的舒慈也要被一塊兒下獄,因她是太后的侄女,所以只圈禁在府中一隅,任何人不得靠近。

之後,舒慈的兄長找到了隱藏在舒家的細作,還了妹妹的清白。這位細作,正是舒慈的乳母。

沈家背國在前,背友在後,無德無義,遭受千萬人唾罵。沈家懿珠在獄中自盡,臨死前留下絕筆書,稱愧對舒慈,唯有以死謝罪。

第二年,舒慈入宮,隨後承恩侯夫人逝世。

“紫嬋,如果不是我發現了乳母的問題,沈家就不能被定罪。”舒慈輕聲說道,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淡淡的,風一吹就散。

“主子,如果這樣說,那豈不是可以追溯到如果乳母不是北狄人就好了?”

“可到底是我親手把罪證交給了兄長,所以才導致沈家滿門覆滅。”

“沈家愧對皇恩,愧對南秦的百姓,覆滅不足惜。”紫嬋說,“倒是主子您,因為對懿珠小姐的感情而一直內疚著,這可不像您。”

“哦?那我該如何?”走在喧鬧的街道上,兩人的談話聲瞬間就被空氣飄走了,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

“大是大非面前,您從來也沒有懷疑過。”

“可那是懿珠啊……”

是江淮未過門的妻子,沈懿珠啊。

雷不劈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