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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她當個心尖兒上的寶貝的。
是以在這半個月裡,軍中不僅沒有人意識到皇后正在被禁足,反而越發知道這位元武皇后在皇帝心目中的不可替代的地位。
見萃瀾似乎真的著急了,婠婠這才擺了擺手,
“姑姑您寬心吧。我沒真和他生氣。只是也不能這樣輕易和他好了。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總得讓他知道我為何生氣。
——那鹿血酒,他這幾日是不是還沒少喝?”
否則帶著重傷又在外面征戰半個月,他的身體是怎麼支撐下來的。
萃瀾囁嚅了下唇瓣,又不敢回答婠婠這個問題了。
婠婠冷笑,心中知道答案,“所以陛下要禁足我,難怪不願意讓我多問了。”
萃瀾唉聲嘆氣,替婠婠擦拭了手腕上方才被皇帝握過的時候留下了一點髒了的痕跡。
她又從袖中托出一方小小的精緻瓷盒,呈到婠婠跟前來:“這玫瑰膏子,娘娘多少塗一些吧。”
那是男女歡愉之事用在女子身上的東西。
婠婠推拒了兩下:“我不會讓他沾我的身的,身為妻子,又是他的皇后,我應當勸他好好休息才是。沒得剛打完仗就又要行事,他那身體還要不要了?他還不到三十歲,難道就要拿鹿血當水喝嗎?”
萃瀾當然也是這麼想的!
若是能拒絕那就拒絕過去了才是好的,只是……她望著婠婠姣好年輕的面孔和單薄裙裳上微微起伏的胸前,
“——您拒絕得了嗎?”
婠婠頓時喉頭一哽。
萃瀾見她沒再拒絕,便輕輕掀起了她的裙襬。
*
沐浴洗髮畢,皇帝顧不上擦拭還滴著水的頭髮,隨手便抽了件衣裳披上,忽地想到了什麼,又抬手喚來自己的親衛:
“取那剩下半罈子的鹿血酒來。”
等他回到中軍帳的時候,身上那股氤氳了數月的餿氣總算是消散了。
而婠婠也才剛剛收拾好。
她面色潮紅地放下自己的裙襬,剛把那盒用了一半的瓷盒隨手在枕頭下放好。
然後皇帝就又回來了。
婠婠坐在床上沒有起身,但是因為她回頭的動作,鬢髮間插戴著的那根教子昇天金步搖緩緩晃動,兩條綴著的幼龍也輕撞著碰在了一起。
看著那兩條金色的幼龍,晏珽宗的心緒也不禁回到了她剛生完聿兒的那一年。
其實他心裡也是想著和心愛的女人兒女雙全的,不過因為擔心損傷她的身體,所以他本來一個都不想讓她生。
然而婠婠執意要生,說她會養好自己的身體,在聿兒之後還會給他生個女兒。
因為這幾年他都吃著男子避子的涼藥,沒有再貿然讓她受孕,是而他就只將一家四口兒女雙全的美好奢想寄託在了這支精緻奢華的步搖上。
婠婠今日又戴上這支步搖,讓他在鹿血酒慢慢發散了效用的時候、腦海中略有些昏沉的想到了自己失去的那個女兒。
是的,他失去了一個女兒。
她騙他說她懷上的時候,女兒就已經在他心裡存在了,現在她又說她只是騙他的,他心裡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
應該找這個女人償還他的女兒。
他一步步向榻上的婠婠走過去,婠婠本來還正想和他說幾句戒了那鹿血酒的話,但是忽地又從他身上聞到了那股鹿血與酒氣的味道。
婠婠立馬又冷了臉:
“你還有完沒完?起先你說為了戰事要緊,你身為主帥為了保持體力,偶爾吃些大補之物也就算了。
如今懷荒都已被收復,你回來了的時候還不好好養著,又吃這東西做什麼?你當真是力不從心還是上了癮了?莫非以後離了這物就不行了是不是?”
婠婠不曾真的在宮廷之中經歷過后妃妻妾爭風吃醋之事,所以她也更不曾精心修煉過太深刻的什麼察言觀色的本事,更不曾知道該如何去討好一位皇帝。
假使今日是她的母親在的話,她母親是一定不會允許她對著一個“皇帝”說出這麼衝的話的。
但是在婠婠的心裡,那個男人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一個身份並不是一個不容人冒犯的皇帝,而只是她的丈夫。
她身為他的妻子,就應當說這樣的話,應當在乎他的身體,不能讓他負氣胡來。
但是她這樣含槍帶棒的一頓話下來,雖則話中是關切之意,但皇帝的心情還是因此而十分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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