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清白:
“當日,那吳氏一家口口聲聲辯稱臣的兄長與吳氏未婚而有染,毀壞吳氏的清白,臣才不得已代替兄長認下這門親事的。臣雖曾與吳氏成婚,可是一直以待長嫂般敬重吳氏。陛下明鑑,臣雖與吳氏成婚數年,卻從未有夫妻之實、亂倫理綱常。”
這到底也還是一樁惹人議論的醜聞,從前方上凜不大敢說,是因為沒有機會當面向皇帝陳情。
因為他人在邊關,倘若就是這麼一道奏章把家中醜事抖落在京城裡,若是讓三省六部的大臣們議論了一番,風向脫離了他預期中的狀態的話,那他一時半會又趕不回來,又無從親自到皇帝面前辯駁,任由別人七嘴八舌地討論他的家事,那一切就全完了呢
現在他正好可以站在皇帝的面前,並且在自己立下戰功、皇帝戰事已了心情甚好的時候說出來,那就簡單多了。
也如他所猜測的那般,皇帝認下了他所說的吳家人的殺人之罪,並且認為吳家人此舉極為歹毒惡劣,將涉案在內的吳家父母、吳娘子兄妹四人全都除以絞刑,於菜市處死。
並且將那個侯府主母的身份歸於了賀妙寶,給予了她金城郡夫人的誥命。
雖則一切都如方上凜希望中的那般發展了,但是這樣一則驚天的大新聞抖落出去,不可避免地仍然在雲州、魏都和他的家鄉都引人討論了許久。
方上凜已經無暇再去過問這些。
這日,他領了帝后二人的旨意回府時,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將這件事告訴賀妙寶。
妙寶還是那般安靜溫婉地看著他,喜怒皆無波瀾。
可是他心裡卻實在歡喜得緊,用一把金剪子剪下兩個人的一縷髮絲,小心地綁在了一起。
“從來都是原配夫妻才能結髮。當年我娶吳氏時,我就不曾與她結髮。如今我與你結髮,願咱們從今往後,都只做恩愛夫妻,再無相欺。”
妙寶喏喏地應了聲。
她現在心裡才沒閒工夫去在乎什麼結髮不結髮的事情呢,他割一縷頭髮下來,難道就當做是對她的恩賜了麼?
她才不在乎。
她只在心裡想著,當日皇后娘娘說要帶她和孩子回魏都去住,皇后娘娘還記得麼?
聽說皇后又有了身孕,陛下也要不幾日就啟程了,想來他們不會再在雲州待太長的時間……
若是皇后娘娘忘記了,那她該怎麼辦?
不過還好,妙寶的忐忑並沒有經歷太多的時間。
到第二日的上午,皇后派嬤嬤將封她為金城郡夫人的詔書送到彭城侯府時,萃瀾正好趁著這次的機會,私下問了妙寶一句。
“我想去的!嬤嬤,我想去的……”
妙寶連連回道,神色幾乎已經有些急切了。
見她的心意並未改變,萃瀾心中也有了數,便提醒了她兩句。
“既如此,夫人看著也該收拾起行李來了。兩日三日,為著皇后娘娘的肚子耽擱不得,陛下就該帶娘娘回京了的。”
妙寶心下便有了數。
*
當夜,方上凜照舊又纏著她歡愛。
他如今正是一切志得意滿的時候,自以為建功立業,妻女相伴,無限美滿。
然而這天晚上,在他和她情濃纏綿之後,賀妙寶卻忽然在他懷裡輕聲道:
“我想帶孩子們去京中住。”
方上凜摟著妙寶赤裸雪白的身軀,起先還沒怎麼聽明白,只是胡亂嗯了一聲答應下來,待片刻後他反應過來時,驀然睜大了眼睛。
“你說什麼?”
那點情熱後的意亂情迷也瞬間消散不見。
妙寶的眼睛十分清明,自始至終就不曾陷入沉淪中去。
“過幾日後,我想隨皇后娘娘他們一起,帶著瑤瑤和璍璍,去京中住。——你不是說你在京中是有宅子的麼?”
方上凜定定地看了她許久,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說什麼?”
他又問了她一遍。語氣還是那樣的平淡。
妙寶被他用這樣的語氣連問了兩遍,心情也有些不快,連臉色都冷了許多。
“我說,我要帶著女兒回京中去。住你的宅子!”
“是你說我是你的妻子的,難道那宅子我住不得麼?”
妙寶又添上了一句。
還泛著情熱氣息的床帳內瞬間陷入了一片冰寒的死寂之中。
被他那樣看著,妙寶赤裸的身軀上都泛起了一層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