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到新太子爺府上和壽王、忠義侯以及陶家的文官和王親們幾隻手加在一塊兒都不夠數的,只因想求他們在陛下面前想法子美言幾句,摘掉了自己曾經和燕王親近的嫌疑。
不過求了也是白求。
壽王從來不問政事,只當山水閒人,皇帝也因此而信任他,他又豈會為這事乍然向皇帝開口?
忠義侯一把年紀了,兒子也是高不成低不就只能吃老本的玩意兒,這時候也是一句屁話不敢瞎放,全當自己瞎了聾了。
更不用說那國舅老爺陶侯爺被嚇了個半死,唯恐就是自己下一個遭殃,陶家是閉門謝客誰都不見。
發落了燕王黨的人,皇帝想起五月初九是晏珽宗的生辰,說是要替他好好過,且這還是新太子冊封以來的第一個生辰,底下的人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挖空了心思大肆準備了一番。
本來這事也該陶皇后管的,但她既稱病,靜惠皇貴妃和肅貴妃就得接手。
她命人開了她的庫房,叫取出那樽碧色的活環鏈玉雕來給太子做生辰禮。
這是真下了血本——雲芝聽了都肉痛非常,活環鏈玉雕來之不易,還是老公爺夫人的祖母的陪嫁,老公爺夫人的祖母家世代行醫,某次去藩外給一個小國國王的獨子醫治,救活了小太子,國王才送出此貴禮感謝他們家的救命之恩。
皇后收了幾十年,前些日子開始著手準備帝姬出降的嫁妝單子時就說要把這玉雕留給帝姬的。
皇后咬了咬唇,也是一臉不捨:“外頭傳得那樣難聽,都說本宮偏心,本宮豈能不去做些面上功夫堵住眾人悠悠之口!這樣那些碎嘴子們總算滿意了吧,這東西,就連當初璟宗娶親時本宮都沒捨得拿出來的。”
不過她那時還不知道,幾年之後這方玉器兜兜轉轉又被擺回了椒房殿。
這陣子堆積的政務上的瑣事實在太多,初七初八兩日,晏珽宗都被皇帝留在東宮太子所過夜,沒讓他出宮。
太子的確是天下最難當的,他一日只能睡上兩個多時辰,夜半三更就要起來給皇帝批摺子,直熬到滿眼血絲。
皇帝也倦了下來,每每發來的摺子,除非官吏們特意封給他的密摺需要他親自看之外,其他摺子全都先推給晏珽宗。
晏珽宗看完之後在一張紙片上寫下他的批文,再夾在裡面送給皇帝。
皇帝看了若覺得他的批覆甚好,就直接照抄下來發還;若不可,再召他來繼續商議。不過幾十本里面最多也就一本皇帝會對他的批覆不滿意,還要重新改的。
——前太子璟宗可沒這個本事,皇帝也從不放心讓他為自己做這些事。
他在這兒累到半死,婠婠的情緒也從初夜之後的驚恐慢慢穩定了下來,身子也養得大好。
可是晏珽宗這兩天被政事拖累無法回府也只是暫時的,他總不可能一輩子都逮不到機會回來吧?
她心中忐忑不安,就像頭上懸了把砍刀似的惴惴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