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還十分殷勤地將薛嫻的藥箱搶過,自己替她抱在懷中減輕負擔,然後跑得更快了。
薛嫻和婠婠也只能一路小跑著跟過去。
最後她們在一間破陋狹小的院落中停下了腳步。
院子裡兩根軟爛的柴火支撐著一個破舊的銅爐,銅爐裡咕咚咕咚地還在燒著熱水。
女童不好意思地道:“我就聽說婦人生產要燒熱水,別的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先把熱水支起來……”
婠婠看她小小年紀這樣被迫成熟的樣子,心都酸得發痛。
唯一還能容人的主屋內果真傳出一個女子時斷時續的哀嚎。
薛嫻以手擋住了婠婠,自己先進去看了看,的確屋內沒有旁人,只有一個待產的婦人,這才請婠婠一塊進來。
婠婠小心地在床邊站定,這間破舊的屋子裡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腐爛的氣息,連一處勉強夠容人的地方都沒有。
但是卻很乾淨。
雖然一切破舊不堪,可是住在這裡的人卻很珍惜,將這裡可以擦拭乾淨的地方都擦拭了一遍,為數不多的便宜傢俱,也都擺放得井井有條。
女童撲到母親身邊報喜,說自己果真找到了可以給她接生的醫者。
薛嫻熟練地把了把她的脈,又問她幾時發作、幾時破了羊水,又疼了幾時等等。
但那婦人並沒有先回答她,反而將目光越過薛嫻,投到了婠婠身上。
她目露哀切之色,苦苦祈求:“我活不成了。娘子出生不凡,還肯貴步臨賤地看我一眼,就知娘子必是顯貴人家、菩薩心腸。我這丫頭沒什麼大本事……就是、就是個粗使麻利的命,娘子若是家中不嫌棄,我一個錢不敢拿娘子的,只求娘子收她回去給口飯時,叫她伺候您、也算有個歸處了。跟著我這樣的娘……”
原來她是怕自己活不成了,所以特意哭求婠婠收留她的女兒。
那婦人約莫二十五六,五官樣貌本是不醜的,只是似乎常年過得不好,營養不良。當下看來,卻十分的狼狽虛弱,看上去奄奄一息。
薛嫻急躁地打斷了她。
“現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難道你就不是人生父母養的,怎麼不在意自己的命了?就算不為了肚子裡的這個,也要為了你自己的命!這時候哭喪做什麼!”
她開啟自己的藥箱子,裡面正好有齊全的物件,剪子,手巾之類的一應俱全。
“去,燒熱水、多多的熱水、越多越好……”
薛嫻急忙吩咐了一聲。
婠婠想也不想地就和那個女童一起出去忙了。
院中還好有一口井和一隻吊桶,婠婠雖未用過,但第一次上手時還是十分熟練的,一口氣打了許多桶水上來,而那個名喚葉兒的女童就負責往裡頭添置柴火。
婠婠叮囑了她:“水開了喊我,我端進去。”
再入內時,薛嫻已在房樑上掛了一根長布條垂下來,扶著那婦人坐起身子,讓她死死拉著那根布條使勁。
從前體虛,身邊的婢子們時常會在婠婠隨身的荷包香囊裡塞上幾片蜜參片,叫她閒暇時在口中含一含,養著身子也是好的。
想起這茬,婠婠連忙從荷包中取出那些參片,塞了一片到那婦人口中。
因產婦分娩之時可能會出現體溫驟降的情況,而現在又到了冬初,所以更需要多多的熱水來不停地給她擦身。
第一鍋熱水燒好後,葉兒自己想端進來,婠婠推開了她:“你還小,仔細燙到。”然後自己端著送了進去。
這婦人被折磨了這麼久,早就要沒有體力了,薛嫻臨時從藥箱裡抓了一副簡單的方子,一樣讓婠婠拿去煮一煮,水開了就能送來。
婠婠接過之後就出去煮藥了。
這般折騰了約莫半個時辰,萃瀾和萃霜才在親衛們的稟報下尋到了這裡來。
看見一國皇后忙前忙後地給一個妓子接生,兩個萃眼前一黑,幾乎就要暈倒嘔血。
她們都不敢想此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陛下又會是何等表情。
在坤寧殿做皇后的時候,她們何曾讓婠婠自己端過一回熱水?
她們慌忙就要去攔,但婠婠已然一副熟練不已的樣子守在那婦人的床邊,將煮好的藥一口口餵給她,一邊鼓勵道:“快了快了,孩子的頭要出來了,我也生過的,馬上就能生出來了。”
她們要拉著婠婠回去,還隱隱埋怨這個薛嫻不安好心、不守規矩亂跑。
婠婠擺了擺手,拔下自己頭上一根金簪給她們:“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