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揪下馬車,推搡著走到了一個長得不知道多猥瑣的男人面前,唐嬤嬤則在一旁道:“看罷,是不是看著一點兒不像三十歲的人啊?給你說了,這是我們老爺寵愛多年的姨娘,不漂亮不別有一番風韻,能讓我們老爺寵愛這麼多年嗎?若不是我們老爺一病沒了,我們太太且還不能賣了她……算了,我不收你銀子了,白送給你,你只需要將他賣到最偏遠最窮困的地方去就可以了。”
劉姨媽這才反應過來,對方竟是人牙子,應當還是那種最不入流的人牙子,目眥盡裂的叫著“唔唔唔”,轉身就想往一旁的石頭上撞去,她寧願死,也不要被賣掉,還是被賣到最偏遠最窮困的地方去!
只可惜兩個粗使婆子立刻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她,她只能淚如雨下的站在原地,任由人牙子放肆的上下打量她。
人牙子跟看貨物似的,上下前後都打量了她一回,才嘬著牙花道:“漂亮倒還算漂亮,可看這年紀,怎麼可能才只三十出頭,至少也快四十了罷,不過既是白送了,那也罷了……您放心,我一定會把她賣到天邊去,她就是插著翅膀,也再找不回盛京城來的。”
唐嬤嬤就滿意的笑了起來:“那就多謝你了。”
上前低聲與劉姨媽說了幾句:“怎麼樣,給你找的這個好去處,你還滿意罷?不自量力狼心狗肺的賤貨,就該落得這樣的下場,至於你那個賤人女兒,你放心,你的日子不好過,她也絕對不會比你好過到哪裡去!”
說完便在劉姨媽仇恨與絕望的淚眼中,帶著自己的人上了馬車,很快便揚長而去,消失在了劉姨媽的視線當中。
而人牙子也果然說到做到,帶著劉姨媽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地方,轉得她一開始還能大概知道他們前行的方向,漸漸便暈頭轉向,什麼都不知道了。
人牙子呢,白得了個人,雖年紀大了些,卻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且那份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女眷的氣度與做派,他幹這一行這麼多年了,也沒遇上過,更別說沾上了,橫豎也不是黃花閨女了,用用也不影響生意,於是時不時的拿劉姨媽當個便宜姐兒使。
劉姨媽一開始簡直羞憤欲死,待人牙子一離開她的身體,便欲咬舌自盡,可她一路上吃不飽睡不好的,竟是連自盡的力氣都沒有,人牙子發現了她的企圖後,打了她一頓不說,給她吃的東西也更少更差了,讓她越發的沒有力氣。
只能向人牙子求饒,說自己的女兒是王府的少夫人,姐夫是侯爺,她也是官宦人家的夫人,當日是被唐嬤嬤算計了偷偷賣掉的,只要人牙子肯送她回京去,一定會有重賞。
人牙子哪裡肯信她的話,有那麼尊貴的女兒與姐夫,還能被賣出來?何況便是真的,人牙子也不敢將人送回來啊,送回去不是擺明了送死嗎?
帶著劉姨媽繼續往偏遠的地方趕去。
劉姨媽眼見求死不能,求饒也無望,只能想辦法逃,可她的身契被人牙子攥在手裡,又體弱力小,能跑多遠,每次都是剛出逃不久,就讓抓了回來,抓回來就打,打了再關,關了再餓,前前後後折騰了小半年,劉姨媽終於老實了。
人牙子也對她失去了興趣,找到一個窮山溝,將她帶到一個渾身發臭的老光棍面前,舌燦蓮花的誇了她一通,什麼大戶人家出來的,又聽話又漂亮,關鍵她以前生過兩個兒子,可見是個會生兒子的,老光棍買了她,就等著明年抱兒子罷。
老光棍對她漂不漂亮的倒是不在乎,反正女人於他們山裡人來說,都是一個樣兒,只聽得她會生兒子,旁的就不計較了,掏出畢生的積蓄二十兩銀子,乾乾脆脆的買了她。
可想著自己畢生的積蓄,竟只買了個年紀一把的殘花敗柳,老光棍到底還是不高興的,待人牙子一走,便拖著嚎啕大哭的劉姨媽回了屋裡去,先是一頓打,打得她不敢再出聲後,就把人壓在了身下……為防她尋死,還一直守著她,直守到一年多以後,她果然生了個兒子,才終於肯讓她在房前屋後小範圍內的活動了。
彼時劉姨媽已把好些事都忘記了,連恨簡潯或是宇文信都恨不起來了,因為知道她再恨他們,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她只記得自己落得今日這般下場,都是自找的,若她當初沒有起歪心起貪念,沒有去趟那灘渾水,惹上不該惹的人,如今她是不是還做個養尊處優的太太,呼奴喚婢,穿金戴銀?還有她那個不爭氣的女兒,只怕日子比她好不到哪裡去罷?
之後她最喜歡做的事,便是站在山頭上向山外望,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屋裡孩子一哭,她就得趕快跑回去,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