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她換了一身織錦白蘭花底的長裙,料子是很好的蜀錦。
只是,這衣服,似乎有些不太對。
陳贇:“我們這是去哪兒?”
丫鬟平兒:“陳姨娘,自然是要去見將軍。”
她這是要去見沈奪了嗎?
陳贇低眉順眼,她被丫鬟平兒出了房。
陳贇竟然是不知道這地方的風俗,成婚第二日就要穿白的了?
陳贇抬起頭,四方方的天井,靠左邊的一間是耳房,靠右邊的那間雕花木門關的緊緊,而正中央的那間是她昨晚睡的,算作是主屋,不大的院子裡種著一些花草,牆角下還種著幾株竹子,稀稀落落的。
“陳姨娘,快些走,不好讓大家等太久。”丫鬟平兒在一旁催促。
陳贇抬起腳,跟著丫鬟平兒向前走。
這府裡的氣氛也不太對。
陳贇這麼走了一路,心裡慌慌的,好幾個念頭閃過。
納妾好歹是件喜慶的事情,雖然說用不著鋪張浪費的大操大辦,但也不用在府裡上下都掛白布吧?還是,這沈府上剛走了什麼人?
“陳姨娘,快些走吧,大家都在您。”丫鬟平兒在身旁催促著。
丫鬟平兒已經說了兩遍這話。
到底是誰在等?
“人來了!人來了!”
“就是這位了?”
“沒錯,就是這位陳姨娘了。”
陳贇緩緩的抬起頭,眾人瞧著她這張臉,眾多枯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亮光。
這麼好的相貌,上京倒是少見。
“這兒又是哪兒?”陳贇柔聲地問道。
眾人心裡又是一嘆息,這聲音也是好聽,不想陳氏還有這樣妙人一樣的姑娘。
沈府的管家湊上前,對著陳贇行了一禮:“陳姨娘,見過我們將軍吧。”
陳贇看著靈堂鎬素,白裡透著紅紙的經帆,正中央裡放著黑壓壓的紫木棺材,每個人的臉上帶著絕望,便是這股子氣息壓垮她最後一根神經。
“我們將軍啊!”丫鬟平兒拿著帕子捂在眼睛上,靈堂裡嘩啦啦響起一陣哭聲。
沈奪在哪兒?
陳贇抬起眼,往那紫木棺材上看去,丫鬟平兒已經在她的腰上纏了一塊白布,一推:“陳姨娘,還不出聲叫人?”
陳贇面無表情的跪到蒲團上,嗓子乾澀:“妾身,見過將軍。”
沈府簪纓世家,上京有頭有臉的人還,來弔唁的人一群接著一群:“沈將軍年紀輕輕就為國捐了軀,還真是讓人敬佩,沈將軍不是還未成親,不知那堂上跪著的是沈將軍什麼人?”
“那是沈將軍新納的小妾。”
“可惜啊,可惜。”
“陳姨娘,客人都到了。”丫鬟平兒扶了陳贇站起來,在她的耳邊小聲提醒:“這些都是將軍身前最要好的。”
丫鬟平兒一一給陳贇介紹身前的幾人,陳贇一個字都沒聽進。
陳贇現在狀況哪裡還去記誰是誰。
陳贇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理了個清楚。
陳倩和沈奪有婚約,但是不巧呢,沈奪這個短命鬼死在了戰場上。
陳倩她是陳氏的嫡女,家族自然不肯讓她這個一等的資源,白花花的浪費在一個死人身上。
而後,才有了陳府管家不遠千里接回她這個在外頭養的姑娘家。
貴妾代替了正妻,披麻戴孝,過幾年上京大家把這婚事都忘的差不多了,再把陳倩許配給他人。
一千五兩,買陳倩的不嫁之恩,這買賣對陳府來說很是划算。
“陳姨娘?”丫鬟平兒皺了眉頭看她。
這人還是陳氏出身怎麼這麼不懂事?
她都叫了好幾聲了,傻乎乎的站著,她這個身份,難道還要爺幾個等她不成?
沈奪死了。
陳贇想她這輩子就這麼完了。
“這位就是小嫂子吧?”蕭列問。
丫鬟平兒又驚又怕,不敢受蕭列這一聲,丫鬟平兒避了避:“世子爺,真是折煞奴婢了。”
沈奪房裡的妾,就算是貴妾,也當不起蕭列這一聲小嫂子。
陳贇耳邊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她只當自己是個破布娃娃,雙手雙腳被人用無形的線牽著,別人讓她向東就向,向西就向西。
蕭列看著眼前的陳贇像丟了魂魄似的。
丫鬟平兒不滿的推了推陳贇:“陳姨娘?”
“陳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