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平兒連推了兩下,陳贇依舊耷拉著腦袋,出神的厲害。
丫鬟平兒還想去推第三下,蕭列有些不忍,他擺擺手讓丫鬟退開:“你下去吧。”
丫鬟平兒羞愧的說道:“給世子爺賠罪了,這位是我們將軍剛納的陳姨娘,剛來府上沒幾天,年紀又小不懂事。”
蕭列明白了,這位就是替陳倩出嫁的陳氏女。
蕭列:“不知小嫂子怎麼稱呼?”
陳贇說話的聲音很細,蕭列只有低頭仔細去聽才能聽清楚。
她怯怯地說:“回世子爺,妾身,陳十二孃。”
第5章
暮色四合,長庚星在東邊天空升起。
陳贇跪了一夜,膝蓋又冷又冰,就好像是不自己的了。
雖然如此,但她依舊低眉順眼,那燭火下只透著她一張玉一般的小臉,仔細瞧著那纖薄的唇,都起了皮子。
丫鬟平兒手裡捧了著一個寬口青瓷蘭草碗:“陳姨娘,吃些東西。”
陳贇她抬了抬眼皮,往那碗裡頭看了一眼,碗裡是清湯寡水的素面。
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過東西了。
“謝謝。”陳贇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去接住。
陳贇跪在那裡吃完了一整碗素面,她吃的文雅,喝起湯來沒有一絲聲音。
丫鬟平兒給陳贇遞了帕子:“陳姨娘,給。”
“謝謝。”陳贇小指勾著帕子,輕輕的擦了嘴,這普通的動作由她這樣精巧的人做來,也很是好看。
丫鬟平兒對著陳贇福了福:“陳姨娘客氣了,這是奴婢該做的。”
禮多人不怪。
這一天陳贇雖然沒有做些什麼,但是她不聲不響的乖順模樣,更是顯得一分對沈將軍的尊重,那從始至終膝蓋都沒有離開過蒲團,低眉順眼就有低眉順眼的好處,倒是讓來的賓客都對這個陳姨娘多添了好感。
這些事,府上的奴婢都是看在眼裡的,。
丫鬟平兒走到陳贇跟前:“陳姨娘,管家讓我來扶您回房。”
靈堂裡,還有別的人守著,說話聲時不時的從那處傳出來。
青牆白瓦,白燈籠掛在屋簷下,風一吹白燈籠就打著轉。
天色已經不早了,漫天的星辰,東邊天空朝霞微現,陳贇隱約的看見那屋脊上坐著一隻神獸,陳贇並不認識,盯著那處看了好一會兒。
陳贇站在外頭被冷風一吹,她嘆著氣:“人生不想見,動如參與商。”
“陳姨娘在唸的什麼詞?”丫鬟平兒問道。
“有感而發而已。”陳贇並沒有在屋簷下久站,她扶著丫鬟平兒的手回了房。
陳贇走後,屋簷下多了一人,身姿修長。
蕭列出來醒神,沈家管家在一旁恭敬的候著:“世子爺身份貴重,若是出個好歹,這個讓奴如何是好。”
依著蕭列的身份,卻是不用留在這裡守夜的。
只不過沈奪身前最要好玩耍的就是這位世子爺。
蕭列抬頭看著天邊的星悠然道:“參星和商星,永不能相見嗎?”
那方才站在屋簷下的女人,是把自己比作商星,把那死去的沈奪比作參星,一個在人間,一個在冥間,隔著陰陽,永不能相見。
蕭列一笑,沒想到那樣柔弱似水的陳姨娘還是個有才的。
丫鬟平兒倒了熱水伺候陳贇洗臉:“陳姨娘,你且睡一會兒,等到了時辰,奴婢叫你。”
陳贇換了佘白色的寢衣:“你也累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
丫鬟平兒她給陳贇放下簾子,這才出了屋。
未來就是寡婦了呢,寡婦門前是非多,她還是個連話語權都沒有的妾。
陳贇還沒有想到什麼,大腦已經徹底罷工,倒頭就睡了。
停了幾日,沈奪就匆匆的發了喪。
這幾日下來,陳贇吃不好睡不好,原本還有些肉肉的臉就小了一圈。
不過,好在陳贇的身份不用她管傢什麼的,不然,依著她現在風一吹就要倒的趨勢,還真是有些受不住。
陳贇問:“府上可還有什麼人?”
沈家管家說道:“還有一位沈老太太,平常住在後邊的祠堂裡,不問世事。”
沈家管家帶陳贇去後邊祠堂裡見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閉著眼躺在炕頭上,整個人很沒有精神的樣子。
陳贇低眉順眼道:“妾身見過沈老太太。”
“誰帶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