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人有此奇思妙想?”
嚴世蕃嘿嘿笑出聲來,“原來陸指揮使不專心查案,研究起花牆來了”,他越笑越歡,洋洋得意地伸手摟過身邊新納的小妾蘇荔,炫耀道:“那奇思妙想,就是荔孃的。”
蘇荔見嚴世蕃當眾誇自己,順勢往他的身上一貼,甜滋滋地抿嘴直樂。
嚴嵩帶著幾分疑惑,“想不到陸大人對花花草草也有興趣。我素來喜歡侍弄花草,去年壽辰時,荔娘為了討我歡欣,想到了這個點子,她畫好圖樣,送到磚窯裡面請工匠燒製的。這丫頭,心思確實靈巧。”
“去年?”陸炳微微一怔,蘇荔不是才進門不久嗎,怎麼去年就送壽禮了。
一旁的楊碧桃立即窺出了陸炳的疑惑,冷笑道:“蘇荔原本是府裡的使喚丫頭,仗著有幾分姿色,非讓相公將她收了房。”
蘇荔又羞又怒,伏在嚴世蕃身上嚶嚶哭了起來,“相公,她居然當眾羞辱妾身,你要為妾身做主啊”。
嚴世蕃肥大的手掌在蘇荔的背上摩挲著,拿那隻獨眼斜瞪著楊碧桃,但並未出口斥責。兩個女人當眾為自己爭風吃醋,對他而言其實是一種極大的滿足。
嚴嵩和歐陽端淑臉上都掛不住了,嚴嵩怒喝一聲,“別在這兒丟人現眼的,還不快回房去!”這火也不知道是衝著哪一個人發的,但楊碧桃立即害怕了,卑怯地向嚴嵩和歐陽端淑賠了禮,就要離去。蘇荔也抹乾了臉上的淚痕,委屈地癟著小嘴準備告退。陸炳忽然道:“先等等。”他對著蘇荔道:“在下想請如夫人詳細介紹一下那道花牆,最好是……”,他故意一頓,接道:“最好能將那些花盆磚都挪開來,好讓我學習一下整道花牆是如何堆砌而成的。”
蘇荔怔了一怔,紅唇微啟正待開口,嚴世蕃搶道:“陸指揮使怎的對那花牆如此上心,用不著荔娘介紹,我來為陸指揮使介紹便可。”
“如此甚好”,陸炳道,“那就有勞嚴兄了,請吧”。
“還是先用晚膳吧”,歐陽端淑恭謙地說道:“這麼晚了,大家一定都餓了,陸指揮使和向大人如不嫌棄,就一道用膳吧。晚膳過後再讓蕃兒帶你們去瞧看,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吧。”
陸炳與向擎蒼交換了眼神,而後道:“夫人的盛情,我們怎好推卻,那就叨擾了。”
“要謝謝陸指揮使賞臉才是”,歐陽端淑笑容和藹,“妾身這就命下人傳膳”。
普通的家常便飯,因有外人在,女眷們單獨圍坐裡桌,有垂簾與外頭的男客隔開來。嚴清秋是未出閣的姑娘家,最是需要回避,但她的心思顯然不在那些飯菜上,一邊端起飯碗胡亂地扒兩口飯,眼角的餘光始終沒有離開那道珠簾,珠簾那頭,向擎蒼略顯朦朧的身影讓少女的一顆芳心悸動不已。直到眼睛有些痠痛了,嚴清秋才將目光稍稍移開來,剛將飯碗擱在桌上,一抬頭就對上歐陽端淑蘊含著深意的目光,她的臉登時火燒火燎的,她羞愧得不敢再待下去了,低垂著頭來到歐陽端淑身旁,細聲道:“嬸孃,我……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房休息了。”
歐陽端淑心中早已瞭然,但不便當眾說破,見嚴清秋這般羞慚,也不為難她,只拉了她的手,輕輕拍了兩下,嘴角含笑道:“去吧。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嬸孃會為你做主的”,她眼瞼一揚,有暗示的意味。
嚴清秋本就發燙的臉更紅了,她不敢抬眼看歐陽端淑,聲音低得自己幾乎都聽不見了,“秋兒先告退了”,她逃也似的飛奔而去。
歐陽端淑對著她的背影搖頭,眼中卻滿是笑意,她的兩個親生女兒都已亡故,這個侄女,她視同己出,疼愛有加。同桌用膳的楊碧桃和蘇荔相互懷著敵意,都只顧悶頭吃飯,沒有心思理會嚴清秋和歐陽端淑。
陸炳和向擎蒼也一直在留意裡頭的動靜,見有人離席,陸炳立即用眼神暗示守在一旁的張涵尾隨。
張涵繞過膳廳,卻見嚴清秋正俏立於不遠處,翹首張望,似乎在等什麼人。
張涵剛想隱蔽起來,嚴清秋已輕移蓮步向他行來,張涵只得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嚴清秋在張涵面前站定了,神情有些緊張,她迅速四顧,見並無他人,才吞吞吐吐道:“張大哥,我……我……你能否幫我……請向大人過來一趟,就說……就說我在後花園等他”。說完她長吁了一口氣,徑直轉身離去,腳步越來越快,卻因為內心忐忑而有些踉蹌。
張涵呆愣半晌,突然一拍腦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笑呵呵地往回跑去。
張涵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向擎蒼身旁,附在他耳邊吃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