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那長廊。嚴嵩拉下臉來,“天天這麼晚回來,又是和那群狐朋狗友喝花酒去了吧”。
歐陽端淑囁嚅了一下,聲音有些嘶啞地說道:“蕃兒是張狂放縱了些,但他通曉時務,熟悉國典,還頗會揣摩皇上的心意,是老爺的好幫手,老爺就不要太過苛責他了。”她又換上了哀傷的語調,“再說了,咱們就這麼一個兒子,還要指望他延續香火,養老送終呢”。
嚴嵩悵惘長嘆,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苦笑,那個讓他至今牽掛的女子,當年為他生下了一對龍鳳雙生子,她不辭而別,將女兒留給了他,自己帶著兒子遠走天涯。整整十八年過去,兒子若還活著,今年也有十八歲了。他沒有告訴夫人,自己還有個兒子。這個秘密他深藏在心底,只能在無數個夜晚輾轉反側空悲切,心中聲聲呼喚:“伊人稚子在何方?”
嚴嵩微微一閉雙目,調整心緒,再睜眼時,已經恢復了他一家之主的威嚴和風範,“蕃兒前段時間吵鬧得厲害,最近怎麼不提柳鳴鳳的事了?”
歐陽端淑底氣不足地說道:“興許是他想通了,不再強求了。”
嚴嵩道:“若是想通了倒好,就怕他動什麼歪心思,惹是生非。”
歐陽端淑勸慰道:“老爺,你就別老往壞處想了,那個柳鳴鳳又不是天上的仙女,蕃兒也犯不著為了她而鑄下大錯啊。”
嚴嵩長吁了一口氣,“但願如此”。
第80章 沐王府不速之客
向擎蒼和朱嵐岫踏上陸路後,又是快馬縱騎,過湘西、進貴州,經過雄峙在滇、黔交界處的勝境關,終於順利抵達雲南曲靖。曲靖,是中原進入雲南的必經之地。二人沿途尋找驛站,準備食宿、換馬。來到驛站外,只見守軍森嚴,二人心中納悶之際,沐融正好從驛站內走了出來。他的目光掠過向擎蒼,停留在朱嵐岫的臉上,眼中綻放出驚喜的光芒。他快步奔到朱嵐岫的馬前,伸出手想扶她下馬。
朱嵐岫的反應很淡漠,刻意側過身去避開沐融的手,自己翻身下馬。
沐融面上一訕,笑得不太自然,“我奉家父之命前來迎接貴客,已在此等候多日。我馬上吩咐備下酒席,為兩位接風”。
“朱姐姐,向哥哥”,沐雨歌像小鳥一樣飛跑過來,“還有我,我也是來給兩位接風的”。
向擎蒼也下馬上前,笑著和沐融兄妹打招呼。
沐融笑道:“小雨聽說兩位要來,吵著要一同前來迎接,我只好把她也帶來了。”
沐雨歌不滿的嘟嘴,“哥哥總把我當累贅,我這一路上沒有給你添任何麻煩嘛”。
朱嵐岫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悶不作聲。
沐融見朱嵐岫神情異常,乾咳兩聲, “兩位一路舟車勞頓,先請入內休息吧,待晚宴時,我們再把酒言歡”。
沐融和沐雨歌離開後,向擎蒼小聲問嵐岫:“你見了世子,好像不太高興?”
朱嵐岫勉強一笑,“怎麼會呢,我只是旅途勞累,導致精神不濟罷了”。
向擎蒼雖有疑惑,但見她這麼說,也不好再問什麼了。
晚間的接風宴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山珍海味自是不必提,單是朱嵐岫使用的一隻飲酒用的琥珀杯,是以大塊深紅色血珀製成,杯身呈荷葉形,一側雕一魚鷹,另一側雕交錯的荷花根蔓,而與之相連的是一位袒露上身、笑容可掬的漁翁,左手握魚、右手抓杯、身體側倚、極具動感。
沐融見朱嵐岫對著那琥珀杯看得入神,嘴角隱現得意微笑,“這杯子材料之美、構思之精、雕刻之工、人物之傳神,均堪稱前所未有。相信公主在皇宮中,也不曾見過”。
朱嵐岫淡淡一笑,並不答話。沐融又將向擎蒼使用的那一隻琥珀杯向他們二人作介紹,“向大人所使用的這隻漁翁戲荷紋琥珀杯也是上等血珀所制,中間雜黑色條紋,質感透明溫潤。杯身呈荷形,一側淺刻一隻魚鷹,另一側雕出荷梗與水草,寥寥數刀,卻入木三分,極富韻致。代表當下琥珀工藝最傑出的製作水平”。
向擎蒼聽他介紹後細細端詳,讚歎道:“果然是精美奇絕。”
朱嵐岫只是一笑置之,偏遠西南地區的小驛站,接風宴如此奢侈。沐融擺明了是在向她炫耀自己不遜於皇室的奢華生活。
沐融見朱嵐岫一臉的淡漠,自感沒趣,只得轉移話題,向二人述說雲南當地的情況。熱鬧的表面下,三人各懷心事,強顏歡笑。只有沐雨歌天真無邪的笑聲多少緩解了這一尷尬的氛圍。
宴席早早散了,朱嵐岫趕路疲累,正準備睡下。有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