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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嘉靖聞言一驚,“那依你之見,應該怎麼做?”

朱嵐岫對嘉靖如此這般說了一番,嘉靖點頭讚許,“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做了”。

朱嵐岫正準備告退,嘉靖忽然雙目緊盯著她,一聲不響地瞅著她,少頃,他粗聲的、微啞的問道:“你和沐融,究竟是怎麼回事?”

朱嵐岫心中慌亂,神情間卻是十分鎮靜,“萍水相逢而已”。

“只是如此?”嘉靖並不相信。

朱嵐岫鼓起勇氣,一口氣說道:“世子曾向兒臣表達愛慕之情,但兒臣拒絕了。”

嘉靖冷冷注視著她,“沐朝輔曾上書求婚,請求我將你許配給沐融。我本想著你二人郎才女貌,倒是般配,只等雲南的白槿教勢力剷除後就許婚。孰料沐朝輔再度上書,稱為朝廷效力乃分內之事,且全仰仗武林群豪鼎力相助才得以不辱使命,因而不敢邀功請賞。加之沐融與公主相處數日後,自慚形穢,自認不配高攀,故希望求婚之事作罷”。

朱嵐岫既為沐融的大度和寬容感到欣慰,又因嘉靖含糊不明的態度而焦慮,她急張拘諸,冷汗涔涔。

這種緊張抑鬱的氣氛持續了許久,嘉靖終於吐出了嚴厲中帶著怒意的三個字:“下去吧。”

朱嵐岫長吁一口氣,如獲大赦般地正準備告退,嘉靖冷肅的聲音又響起,“如今宮外已無事,你就安心待在宮中,不要再隨意出宮了”。

朱嵐岫一顆心涼了半截,這聽似平淡無奇的一句話,卻是對她最嚴厲的懲罰,這意味著她從此要如同被困在籠中的鳥兒,哪怕是片刻的自由都無法享受了。可是她不敢有半句爭辯,只能遵命。

方皇后的病時好時壞,清醒的時候,她依然保持著六宮之主的威嚴。但到了夜間,哪怕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令她驚悸失眠,嚴重的話又會導致精神失常,滿嘴胡話,只能依靠長期服藥安神。

朱嵐岫帶著杜鵑去延禧宮看望方皇后,她一時大感意外,不由得發怔,很快又語氣尖銳地質問:“你是來看本宮笑話的嗎?”

朱嵐岫搖搖頭道:“兒臣有好長一段時間不在宮中,回宮後聽聞母后鳳體有恙,特來探望。過幾日就是母后的壽誕了,兒臣讓杜鵑縫製了一個菊花枕頭。南宋著名詩人陸游素有‘收菊作枕’的習慣,他寫過一首《老態》詩,詩中曰:頭風便菊枕,足痺倚藜床。菊花枕頭有清熱疏風、益肝明目、抗感染的功效,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可以治頭痛失眠。雖不是什麼珍貴的物品,卻是兒臣的一片心意,還望母后不要嫌棄。”

杜鵑雙手捧上菊花枕頭,方皇后顯然被感動了,她示意身旁的宮女收下,語氣也由尖銳轉為柔和,“難得你還有這片孝心”。

朱嵐岫道:“母后的病其實不在身上,而在心上,心病還需心藥醫。”她語聲微頓,又接道:“所謂坤寧宮鬧鬼,根本是子虛烏有。那是有人利用母后害怕的心理,故意扮鬼嚇唬母后,那個裝神弄鬼的人早已被抓住嚴懲了。”

“當真?”方皇后眼裡閃過一抹亮色,“可是,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此事?”

朱嵐岫嘆氣道:“那些盯著後位的人,哪裡肯將這個訊息透露給母后。”

有淚水在方皇后的眼角迴旋,她悲慼道:“自從我病倒後,延禧宮門庭冷落,和冷宮幾乎沒有什麼兩樣,真是備嘗人情冷漠。後來病情慢慢有了好轉,那些來探望我的嬪妃,也是虛情假意,不過是想親眼看看,我的病到底是真好還是假好。我知道,她們個個巴不得我徹底變成瘋子,好讓後位易主。”她掏出絹帕,揩拭了一下淚水,又抬眼望著朱嵐岫,“你和端妃感情向來很好,難道你不怨我恨我嗎?”

朱嵐岫痛心地嘆息,卻平和道來:“怨過,也恨過,可是冤冤相報何時了,況且母后也已經受到了懲罰。後宮的悲劇本就永無止休,何苦再去增添更多的悲劇。兒臣願意努力做到怨中藏喜,恨中生愛。也希望母后能夠誠心悔過,悔中頓悟。”

方皇后怔怔的望著朱嵐岫,久久,久久,終於悔恨、自責的啜泣起來。

朱嵐岫誠懇說道:“母后還是搬回坤寧宮吧,那裡才是皇后的寢宮。”

方皇后低低的、喑啞的,幾乎有些害怕地迸出一句:“可是皇上,他願意讓我搬回去嗎?”

朱嵐岫從未見過皇后如此軟弱無助的模樣,她喟嘆著,“會的。父皇也不願讓後宮的爭鬥愈演愈烈”。

嘉靖聽說方皇后想搬回坤寧宮,果然準了,他現在只惦記著儘快讓羅剎落網,至於皇后想住哪裡,他根本懶得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