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
安頓下來了?那就好,苗小柔安了心,與此同時抓住了重點,下巴一抬:“你什麼意思,我的字怎麼了?”
“跟狗啃似的。”
“你且摸著你的良心再說一次?”
“是夫子說的,他老人家氣得鬍子都歪了,逮著訓了我兩回。”
“……”幫這混蛋抄書還被埋汰,她閒得皮癢了才幫這個忙。
白睢堅持己見,自她床頭揀起那本佛法故事:“喏,你看,郭慧心的字就比你漂亮多了。蠅頭小楷,紙張還燻了香,一看就出自美人之手。”
“我的一看就出自醜人之手,是嗎?”
白睢:“……”
苗小柔冷笑,大眼睛陰森森斜斜瞅著他:“合正宮第一醜,是吧?你那些宮女全都是萬里挑一的美人,我就是丟臉的那個,不如丟到雜役房去洗馬桶。”
錯了,他大錯特錯了!
少年“唰”地丟了書,渾身上下掛著兩個字——耿直——趕忙一本正經道:“美人在骨不在皮,你比她們有味道多了!”
苗小柔卻抱臂偏頭,氣著了,懶得理他。說她寫得不好可以,把她跟人比,不可以——惡婆婆生兒媳婦兒的氣了,哼!
白睢忙鋪了紙張,抓了一隻筆,又吱呀吱呀磨起墨:“不妨事,小爺教你,準教你練出一手好字。”
“不學。”
“學嘛。”
“不學。”
“算我求你。”
“那跪下啊。”
“……過分了。”
苗小柔擺著個臭臉抽了他手裡的筆,沾了幾滴墨刷刷刷寫下一句“三歲明年又三歲”,睜眼說瞎話:“喏,不好看嗎?這不挺好看的嗎。”
“握筆的姿勢就沒對——來,小爺教你,是這樣的。”
白睢殷勤地繞到她身後,大手包住她的小手,一筆一劃寫下一句“大彪來年更大彪”:“看,這樣寫出來是不是好看多了。”
胸膛貼後背,苗小柔被他壓得不舒服,不自在地拱了一拱,側臉頰輕碰在了少年的鼻子上。
少年渾身一個激靈,腦子裡的一根弦意外崩斷了——我去你個金剛大仙活菩薩九天玄女八仙過海,彪奶奶幾時有體香的?魂兒都勾沒了……
——
卻道此時的丞相府書房,郭放凝眉不悅,手裡端著濃茶在飲,耐心聽著幕僚鄭旭與他分析。
鄭旭:“屬下以為,小皇帝確實還未馴服。此次儒生大鬧,那方同之最是愚忠,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罵主子。如今卻連著皇帝都罵,難免不是小皇帝授意,好叫他自己被‘逼’出來過問政事。”
“這老夫已料到。”
鄭旭憤憤然又道:“一直以來麻痺您,有時連摺子都請您代為批閱,促使著您放心地跟魏王鬥,卻不想鬥下來的職缺,叫他這個裝孫子的中間人撿了便宜。如今戶部與工部上幾個要職都是黎臣坐著,再不防範,恐叫他們成了氣候啊。”
郭放鼻翼一扇,冷冷哼聲道:“兵部在老夫手中,連御前大總管毛崇之也是老夫的人,宮裡宮外皆聽老夫一人之言,還怕他一介小兒翻天不成。他不過是見魏王這道城牆倒了,卯起勁兒硬氣一回給人看,警告老夫別妄想輕易動他。”
鄭旭順口便接道,滿是輕蔑:“丞相說的是,落日餘暉,最後燦爛一把。除了儒生,小皇帝手中應當是沒有自保的牌了。”
郭放又是兩聲冷笑,端起濃茶再飲一口,揉揉發脹的太陽穴:“聰明倒是聰明,知道老夫下一步棋想怎麼走。這小兒雖日日宿在寧安堂,卻並不曾與昭儀圓房,想是生怕有了兒子。”
鄭旭殷勤地為丞相續上茶水,笑著附合:“襁褓裡的小皇帝,自是比能說能走的少年皇帝容易拿捏。不想生子也無妨,屬下倒是有個辦法。”
“說。”
“眼下內宮不都是丞相您的地界,您想布點兒什麼局可半點都不難。昭儀不是心繫那姓謝的麼,咱們把他打扮成太監弄進宮去。這情人見面可不就你儂我儂麼,再添些柴把火燒起來,何愁娘娘懷不上龍種?且這等事小皇帝哪怕心知肚明,氣紅了眼,被您壓著也決計翻不了天。再者,您這做父親的如此已安排,還不算疼愛女兒麼,昭儀娘娘哪裡還會有什麼怨言,往後自是更加聽話的。”
所謂添柴,便指的投媚|藥。這種藥雖不至於讓人失了理智,但對本就相愛的兩人而言,服下後便容易頭腦發熱犯下錯事。
郭放擱下茶碗細細想了陣,臉上的皺紋因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