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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半,郭慧心卻沒說完。她見苗小柔好端端地站在這裡,應是那日的藥量確實沒傷到她,故而何必話多提這等敏感的事呢。

於是話音一轉,道:“其實我抄了兩本佛經,為苗姑娘祈福呢。”

“哈?”苗小柔哈欠打完,有些莫名其妙,被她拉著一起進了客堂,“這樣啊……昭儀娘娘有心了,我怎好勞您費力傷神抄這個。”

她方才在想跟她一起長大的少年,不過瞥了眼彤史女官,就忽然又覺得自己像個被兒媳婦兒搶了兒子的娘,心眼兒小得讓人煩躁。

郭慧心招呼下人端上果盤糕點,又引她入了座,面上掛著溫婉微笑,竟有幾分討好味道:“那日與苗姑娘聊得投緣,我將你視作姐妹,自是擔心的。不怕你笑話,慧心長這麼大,還不曾見過說話比苗姑娘風趣的人。我生來養在後院,出門的次數兩隻手都數得過來,苗姑娘講的那些見聞啊,可從未有機會親身經歷。這便日日都念著你,盼著能再同你說話。”

這麼熱情?幾分真,幾分假?怕不是愧疚吧。苗小柔看破不說破,知她不過是郭放棋子,倒不十分討厭她,便坐下同她聊聊天打發時間。

然郭慧心七分熱情是真,三分敬重也是真。她的話不假,喜歡苗姑娘這樣的人,同時也礙於皇帝,曉得必須敬著這位。且苗姑娘這等拋卻性命搭救陛下的女子,她是打心眼兒裡佩服。

於是兩人坐在一起,聊罷了見聞聊針線,聊罷了針線又聊妝容。苗小柔好些日子沒這麼暢快言語過了,一時便不討厭來寧安堂請安了。

聊了約莫一個時辰,說得口乾舌燥,竟覺得頗有些投緣。

先前白睢曾跟她提過,這個郭慧心看起來是個敵對的,可他總有法子將之變個立場。能利用的人便要充分利用,利益面前朋友可以變成敵人,相對的敵人也能變成朋友,委實沒有必要揪著過去不放。若最終仍咽不下那口氣,待成了大業,這筆賬再慢慢清算不遲。

假若事事較真,便會疲於應付,漸漸忘了自己最大的敵人究竟是誰。她細細想來,覺著這郭姑娘也不過是個可憐人,若對白睢還有用,好言好語處著就是了。這不外乎便是負重前行,既然都決意當狗了,再忍下一件又何妨。

把對立藏起來,坐下談笑風生,竟也能開開心心。

只是,這份兒開心並沒有很長的。

這皇宮中最大的是皇帝,其次就是郭昭儀了,鳳印雖尚未賜給她,一早上卻來了十幾批大小管事來參拜,儼然已將她捧做後宮未來的主子。

目下闔宮的大小事務名義上由皇帝親自過問,實則大多由毛崇之代勞了,從某種意義上說,按著郭放的意思在辦,只是到了要緊處,毛崇之少不得留個心眼兒。

大大小小的事情聽都聽煩了,苗小柔覺著聊也聊夠了,明日繼續就是,便告了辭,回去躺床上看閒書。

這本閒書卻是郭慧心手抄贈與她的,講了些佛法故事,也頗有些趣味。她看著看著,讚不絕口,直道故事好看,字也寫得漂亮。

郭慧心這姑娘很是不錯,字如其人人如其字,若沒有個姓郭的爹,許能與她真正做成朋友。

這日白睢下了朝徑直去了寧安堂陪郭昭儀,並未來她這裡看一眼,只著毛崇之來問了安。一連三日皆是如此,直到第四日,才回來陪她一起吃了頓飯。

“想我不想?”少年舒舒服服仰在圈椅上,感受著她這裡獨有的安寧氣息,一連伸了兩個懶腰。

“不想。”

“那就是想。”少年咧著嘴笑,半眯著眼睛瞅她,“嘿嘿,女人就喜歡說反話。”

“哪頭豬告訴你的?”

“毛崇之那頭豬。”

幾日沒見,白睢可想她了,一日見不到他奶奶便食不知味睡不安寢,剜心掏肝地渾身不得勁兒。這會兒賴在苗小柔身邊,要是有可能,恨不得掛在她身上。

“嘁。”苗小柔賞他一個白眼,笑了笑,“少來——喏,這幾日我可日日都幫你喂兒子的,快去看看,你兒子長得多好。”

盆兒裡那幾只王八悠悠閒閒爬來爬去,一看就是吃飽了。

白睢從圈椅上爬起來,拿起根兒竹籤逗了幾下,嘿嘿笑道:“祖奶奶自是把重孫子照料得百般好,我操心啥。”

苗小柔:“……”

白睢:“嗯……有件事忘了跟你說——雙鳳已經到了東洋,前頭來人報了平安。說她倆剛到就在島上交了朋友,還拜了個女先生,學讀書寫字做文章……依我看,她倆個是真長大了,說不準幾年後回來那字能比你寫得漂